听到李有悔这么一说,岳凌云不免心疑,难道还有其他说法不成么。
“第一剑是御气,第二剑才是数剑归一。”李有悔大笑着说道。
听完此言,岳凌云也放声大笑起来。多日练剑,终于还是不负有心之人。
“如果要你选择的话,你是练第一剑还是第二剑?”李有悔看着岳凌云,等待着他的答案,神情平淡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稍加沉思,岳凌云开口说道:“若要论起修习,便没有两剑,只有一剑。”
听了岳凌云的言语,李有悔也是有了兴致,“哦?那你便细细说来。”
“一剑重形,一剑重意,看似殊途,实则同归。若光凭蛮劲,数剑便已是极致,再无精进可能。故而无论是第一剑还是第二剑,关键都在于内,是将内力贯于手掌还是将内力输于剑身的区别。”岳凌云看着手中的青霜剑,认真说道。
李有悔听罢,不禁微微点了点头。“小子,你确是一块练剑的好料子。我既然已教你清心无妄心法,该如何使用,你自已体悟便是。”
岳凌云听言,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多谢老前辈教诲。”
李有悔对这些全然无意,“小子,青霜可不是一般的剑。”说着,李有悔便又躺卧于那石块之上,喝着酒,翘着二郎腿,一个人自在去了。
“是。”岳凌云手提青霜,站在了水流的跟前。有了前几日每日数千下的挥剑,岳凌云的挥剑已是全然不费力气。这次,他开始试着运转自已的内息,将周身气海汇于一点爆发。
如细流积于堤坝,瞬间破堤,骤然爆发,存排山倒海、气吞万里之势。
然而,很多道理,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岳凌云尝试运功,要么就是气散于外,要么就是难以控制内力爆发,反而和挥剑相冲,自乱了阵脚。若要剑意留形,怕是以岳凌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格。
但是,只要找对了门路,坚持自然会有成效。世上的武功有很多种,就怕你选错了方法,走歪了路子,最后走火入魔而不自知。
日复一日的练习下,起初内力调息还要分神专注的岳凌云,如今已是周转自如,清心无妄心诀也是更进一步,内功修习大为精进。
这一日,岳凌云再次站于水流之前,出剑、运功、挥剑一气而成,心无杂念,手自出剑。这数剑凝于一剑,青霜一出,水流断阻。
岳凌云利落的将剑归鞘,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这样的剑,你能挥几剑?”在石头上躺睡的李有悔微微睁开了眼缝,对着岳凌云说道。
“尚只能一剑。”岳凌云回答道。
“那还得练,什么时候能出剑自如,才算是有所小成,不过名剑大会也近了,我看你是得赶鸭子上架了。”李有悔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能练几日,我便练几日。将来,我定要以纵横剑气,一剑断江河。”说完,岳凌云自已就朗声大笑起来。
李有悔也是跟着大笑起来,“做到了,便是少年志气。做不到,不过是痴人呓语。”
“我一定会!”岳凌云十分肯定的说道,两眼光彩熠熠,说完便又挥起剑来……
而在另一处,远在京城的林甫正拨弄着庭院里新开的桃花。
“这花开的正好,花开花谢年年如是,但人啊,却再无少年之时啊。”林甫感叹的说道。
“禀林相,门外巡查御史赵完求见。”一个家仆来报说道。
“引至书房。”林甫折了一枝桃花,便踱步而去。
赵完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入了林甫的书房。一进门,赵完便躬身作揖,对着林甫说道:“老师,学生自巡查归来,特来拜访。”
林甫摆了摆手,示意赵完不必拘束,坐下吃茶便是。
赵完依旧躬身,没有挪动一步。
“看来有事要讲?”林甫询问道。
“学生有一事想向林相禀明。”赵完依旧低着头,开口说道。
“有事就讲,不必如此紧张。”林甫走到赵完的身前,将其扶起说道。
“老师,之前学生巡视射县……”,赵完将射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提到了岳凌云等人。
“姓袁,还是富户公子?”林甫开口便问了一句,手里把弄着新折的桃花。
赵完微微瞄了一眼林甫的脸色,见并无异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老师,情况紧急,学生只顾将林公子带回,并未详查。”
“哪个富家公子敢向县官叫板?还是个从未听说的所谓的袁姓人家,你觉得呢?”林甫将桃花插入瓶中,对着赵完说道。
“是学生失职!”赵完便要下跪说道。
林甫一把扶住,说道:“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干嘛自已吓自已呢。其他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去办”
赵完低头不敢看林甫,只是说道:“老师考虑周全。”
“嗯,做事要细致。仲儿平日总是要强,可是他不明白,越是好看的花,越容易被人折断。”林甫摆弄着桃花说道。
“二公子在地方多有建树,口碑俱佳,年轻锐意,在所难免。”赵完说道。
“好一个在所难免,你觉得若是圣上得知,会是简单的罚酒三杯?”林甫加重了语气。
一股冷汗瞬间浸透了赵完的脖颈,他不敢多言。在某些时刻,不说话要比说话好的多,说的越多,可能错的也越多。
“此次巡查,你也是旅途劳苦,今日便与老师用完午膳再走不迟,许久不见,你我师徒也好好叙个旧,一醉方休。”林甫又开口说道。
“是。”赵完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朝堂之事,暗流颇多,你也不知道哪个细流汇入的是哪个大海。士农工商,一般富户虽有家财万贯,但在大梁,是绝不敢得罪官府的,就连对待待官闲事的举人那也是得毕恭毕敬。
他岳凌云想要断一方浊流,可不比挥剑断水来的简单。大梁朝文以林甫为首,武以岳浪为头。岳凌云出了这个头,只怕大梁的朝堂势必要一番搅动了。北伐之事,即是国事,也是党争,哪怕岳浪无意聚党,但很多事,亦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