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晚晴走了,高览走到岳凌云的身边,小声耳语道:“此人可非一般高手,步履轻飘而有劲,内力雄浑不可测,公子小心别有目的。”
醉老汉像是清醒了一些,似醉非醉,两眼有些惺忪的说道:“我可听见了啊,不过你倒是有些眼力。”
“我这人啊就爱看个热闹,这么个好热闹可不能错过了。”白发老头大笑着说道。
“小子,我看你功夫还不错,要不咱俩打个赌,就赌这七天的酒怎么样?省的老夫我到处讨酒吃万一误了热闹。”
“哦?老先生有雅兴,晚辈我自然奉陪啊。”岳凌云拱手笑着说道。
“那就赌十招之内你能否碰我分毫如何?就算是碰到了头发丝儿也便是你赢了。你若赢了我教你一招,你若输了可便要管我七天的酒啊。”白发老头捋了捋胡须笑意说道。
“老人家可别说晚辈欺负人啊,不管输赢,这酒我都包了,吃饭多个人也是高兴事儿。”岳凌云畅快说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岳凌云手握青霜躬身示意,继而仓啷一声右手拔出青霜,引动身形,便递出直刺的一剑。
老人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任何的躲闪,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岳凌云这一剑直刺而来。待岳凌云近身,老人方脚步微动,引身后退,始终与这剑尖保持着半寸的距离。
岳凌云知道老人武功绝非一般,故而也用不着保留,以脚点地催动剑势。老人依然引身向后,大声说道:“小子气势不错。”继而催动身形,以脚尖点剑尖,瞬时之间便让岳凌云的冲击戛然而止。岳凌云正想引剑上挑,杀杀这个老人的威风,可是却发觉手中青霜竟然无法挪动分毫,似有一股无名之力牵引这青霜。
老人立于剑尖,右手倒转酒葫芦,几滴残酒落入喉中,大呼好酒!
岳凌云催动内力,凭剑凌空一跃,右手击出一掌,老人轻巧躲过,岳凌云顺势左手握住青霜,又是凌空一劈。然而青霜就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抵住一般,临近老人周身半寸便无法再进分毫,岳凌云连使数招,老人自是岿然不动,还晃了晃了酒壶,似乎是一滴不剩了。
“第十招了!”老人忽然一扫醉意,将酒葫芦挥洒抛向空中,凌空接住葫芦,大手一挥,平地而起数道剑光直冲云霄,气势仪态仿佛如仙人俯瞰大地。
“有酒人间游万里,无酒我亦揽碧霄。剑指神仙问长生,不如醉卧笑江湖。”
“小子,十招了,今晚的酒得管够啊。”老人落于岳凌云的身前,用力抖了抖酒壶,实在是晃不出一星半点了。
岳凌云见了刚刚刺破云霄的剑光有些失神,半晌没有说出话。
“这招是……”高览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而映雪也是看得有些惊诧了,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子,可别赖账啊。”老人走近了些又说道。
“前辈,这酒管够啊,吃饱喝足得空教我一两招就好。一招也行啊。”岳凌云回过神来,接过了老人手中的酒壶便招呼众人赶路,“走,这酒葫芦怎么能没酒呢。”
老人也是朗声大笑,快步跟上。高览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武功至少不在那青霞掌门萧紫云之下,如是单论剑力可能还略胜几分。多年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人似乎也没什么恶意,若是有的话杀他们三人恐怕两招也是多余了。只是提醒自已要多几分留意,自已身死倒也无妨,断不能负了汉王所托。自已从府库中取出的霹雳雷火弹至少能换世子一条生路。
盘算过后打定了主意,高览也是稍稍宽了些心。岳凌云倒不觉得这老头有什么歹意,倒是觉得颇有几分映雪给自已读的评书里的绝世高手的风采,自然心里是颇有些乐意。听说这老头子游历江湖,想来必是有许多有趣故事可听,若是能学得一招半式那是更好了。
映雪看到岳凌云走在前头,一步葫芦一晃荡,他开心那便就行了。
四人走着走着,日暮薄西山,行走在城外田埂之上,夕阳温润如红玉。阡陌之上,劳作了一天的农夫扛着锄头沿着田间小路缓缓归家。步履虽有些沉重,但脸上却是轻松而又释然的。远处的田间村舍飘起了炊烟,想必妻子已做好一桌的饭菜等着归来的汉子。在战乱的年代活着都是奢侈,如今海内一统,圣上励精图治,才有了这么些平安喜乐。
映雪扬起鼻尖,轻嗅了几下,泥土的气息裹挟着人间烟火气,满是百家的风味。
“嗯,这大蒜炒起来就是香呢。”映雪边走着边嘟囔着。
岳凌云听见了回身一笑,正巧看见夕阳的余晖在映雪的脸上氤氲开来。日渐昏暗的阳光似红非红,似黄非黄,照在映雪的身上仿佛如天上的仙女一般。映雪也是轻浅的一笑,皓齿微露,酒窝浅浅,谁会看得不欢喜呢。
岳凌云自然是心情大好,白发老头子眯着眼缝暗暗一笑,高览将刀扛在肩头,出生入死多年,最美不过带锄而归,家有温食。
“对了,老先生高姓大名?今儿个一阵打斗倒也忘了。”岳凌云开口说道。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白发老人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老夫姓李,名有悔。”
“那还望李老前辈这几日再指点指点啊。”岳凌云晃了晃酒壶。
“那要看今日有无好酒咯。”老人也是笑着说道。
“姓李?剑道超然,年龄也近,莫不是……?可他自皇城一战已隐匿江湖多年,会有这么巧吗?如果真是,那对世子来说倒是福不是祸了。”高览看似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心里倒是又盘算起来。
四人赶在关城门前入了城,一番转悠便来到了醉仙楼的跟前。
“这可算不得小酒肆。”看着这两层楼高的酒肆,岳凌云心里暗暗说道。
四人迈门而入,正打着算盘的女子抬头一看便是笑脸相迎。“今天随便点,都算我的。”女子来到跟前招呼小二选了一楼上雅座嘱咐好生招待。
“之前走得急,我名唤柳如烟,今天真是多谢袁公子出手相助了。今日我下厨,弄几个拿手好菜,想吃什么随便点便是。不过袁公子今日没有上山吗?”女子将四人引到楼上,边走边说道。
“那就说来话长了。柳老板不必客气,银子还是得收的,我得在这盘桓六七日,不收那我可就走了啊。”岳凌云笑着说道。
“那便取一半,公子不要再推辞了。公子要是住宿,我家院子倒有上房几间可供四位住宿,只要不嫌弃便好。”柳如烟招呼众人落座,站位岳凌云的身旁俯身说道。
“柳老板爽快豪气,我再推辞就显得多余了,那便有劳柳老板了。”岳凌云对着柳如烟说道。
“那就好,我家拿手好菜小鸡炖蘑菇,清蒸狮子头……,那鲫鱼豆腐汤也是一绝,还有玲珑包子也是可口,袁公子可定要尝尝我的手艺。”柳如烟介绍着自已的拿手好菜。
“那行,就按柳老板说的,不过这酒可得多来几壶,这葫芦得用最好的满上给这老前辈。”岳凌云将酒葫芦递给了柳如烟,“前辈今日尽管畅开了喝。”
李有悔放声大笑道:“小子说的好,甚合我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