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在说糕饼，还是在说感情。从前我不开窍，所以从未觉得。如今再用心细品，发现阿芙并不是不喜欢我哥哥。
所以她虽然喜欢，但是却从来不争，任由他去找别人，甚至都不曾让他知道？
我见她心情低落，便说道：“阿芙，上次我给你的仙丹，你吃了吗？”
她摇摇头：“我想留给你哥哥。我一个普通的精怪，不用有那么高的法术。再说这山头还要靠你和仲云，成不成仙的，我也不指望。”
我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他……他都多厉害了，还需要仙丹吗？再说他为了那凡人都放弃飞升了，你干嘛还对他那么好？”
阿芙拉我坐下，“霜儿，其实你还是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我可不会难为自己。我也不想深究，于是出声劝道：“阿芙，从小到大，我最亲近的人都是你，甚至比哥哥还要亲。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希望你快乐。”
阿芙点点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何尝不希望你和你哥哥好。不过霜儿，我还是要多一句嘴，这蓝玉毕竟是仙君，心思诡谲，极有城府。你与他来往我也不好阻止，但是你切记不可太过投入，以免今后伤及自身。”
我却满不在乎：“无妨，我可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她却仍然一脸担忧，“就怕你二人没有个将来，到时候你又难免失落。你哥哥总不在山上，冯止又不方便，若真有什么变故，难免无法自保。为今之计，便是努力修炼，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退路。”
她虽没明说，但我知道她担忧的是天条不容，神仙相恋尚且不允，更何况是仙妖之间。
“阿芙放心吧，若那一日真来了，我一定尽力保护大家。”
她假装责怪着打了我一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笑笑遮掩过去，心里却突然巨浪滔天。
之前我一直困在身份里，只顾自苦，如今又觉十分快乐，一时上天入地，情绪不停地反转。可是我从未想过，若有一日被人发现，蓝玉是否会弃我，就像弃了泠月一样。他若弃我，以那些神仙对妖的仇视，定会殃及无辜，秋落山便保不住了。这是爹娘留给我和哥哥的地方，我多么希望它永远都在。
我坐在镜子前，剥了肩膀的衣服，蓝色的月牙印记在月光下甚至泛着晶莹的光彩。这是泠月和蓝玉在一起过的证据，而她在转世的时候，终究舍不得，没有洗去。
我将左手覆于其上，动用了全身的法力想将它拔除，剧痛无比却没有任何变化。
一次，就一次。
我暗暗发誓，我只允许蓝玉犯一次错，若他再犯，我定舍他而去。
我对这镜子穿好衣服，目光逐渐变得清冷。阿芙说得对，我得修炼，不为飞升，只为自保。若我长哥哥一样厉害，是不是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了？上一世泠月修炼的记忆还在，如今三尾白狐的躯体更有灵性，想要修炼，自然事半功倍。
“霜儿……”
我听到动静去开门，却发现是冯止。
他整个人贴在门上，随着我的动作差点倒地，我急忙扶住他：“要死了你，干嘛喝这么多酒？”
冯止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跟我说：“我没醉，我没醉……”
我把他架到床边扔到上面，没好气地说道：“我会给你造个疗愈结界，你在里面醒酒。今天你就睡在这里，不许随地乱走，不许碰我的东西，还有，”我照着他的胸口狠狠捶了一拳：“明天天不亮你就给我走，不许和别人说你来过！你要是敢吐，就死定了！”
他有气无力地挥着胳膊：“怎么那么多‘不许’！”
我把一切收拾好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去，打算去阿芙那里挤一挤。一屋子的酒气，待天亮再收拾。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始终还是不放心，还是叫鹿鹿来看着他点比较妥当。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知道了我和蓝玉的事。伤心都是必然的，可是妖类时光漫长，谁不想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呢？
我抬头看着天上，弦乐当空，极像我肩膀上的印记。我伸手采下月光，用法术凝成一块束发用的头巾，送到冯止的枕头旁边。
冯止，我只能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