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我想……回家。”
蓝玉点点头,抱着我回了房间。
我受了惊吓,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蓝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泠月的?”
蓝玉有些尴尬,“冕霞衣是她为我织的,只是自我弃了她后,她有些怪我,所以我穿在身上总是暗色的。后来我看见你穿上它,才知道。无论转世多少次,灵根是不会变的。普天之下,只有能采日月光华的泠月,法术是白黄色的。”
我自嘲地笑笑,“可是绘茗说,我容貌性格都变了,你为何还如此执着?”
“若真心爱一个人,即使他一点点的都变了,又如何会轻易改变。更何况,”说着,他竟然扑过来伸手拉下我左肩的衣服,露出肩上的蓝色月牙印,“无论你如何否认,这都是我留下的。我不管你喝了多少孟婆汤,忘了多少事,你却始终不忍将这印记抹去,带着它来到今世,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俯下身,亲吻那印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有它在,你一定会再爱上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爱上我,就是你的宿命。”
我抬头看着他迷离的双眼,不由得生起气来。我一把推开他,拉起衣服,说道:“若你爱她,就不该推开她,更不该让她因你而死。你若放不下,为何还做着这虚伪的神君,为何不陪她去死!这印记,确实是我出生时便有的,若你觉得它代表着什么,我将他抹去便是!”
我伸手附上那印记,想用法力将它拔除,却发现我越是用力,那印记越是发烫,但却无论如何都去不掉。
他按住我的双手,“你努力修炼,若有一日强过我,自然就能去除了。”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神君,若你愿意,我已经把它去掉了,归根结底,你还是不愿。”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拍着我的背安抚道:“霜儿,那是我唯一和你的联系了。我求你,别放弃它,”他顿了顿,“也别放弃我。”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挂了满脸。
我伸手也轻轻环住他的身体,慢慢说道:“可是神君,我是狐妖白霜,我有父母,有兄长,我不是你的泠月女仙。”
他听了我的话,忽然用力紧了紧双臂,“不管你是谁,我爱你。”
我无力地闭上双眼,不得不承认,我也不受控制地在意他。只是他表现得越是炙热,我越清楚地明白,他爱的不是我,他如今对于我的感情,是爱的迁移,是无法抹平的愧疚,是失而复得的感激。
只是我多么希望,他爱的,只是我,也仅仅只是爱我。所有不纯粹的,我宁愿不要。
可是再仔细想一想,我也没有十分地爱他,其实若我放开手,一切也就可以无所谓了吧。
“神君,你记住,我是狐妖白霜,若你不能只爱我,那就不要爱我。”
他抬起头,泪水已经滚至腮边。他放开我,转身向外走。
“这几日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等到门开的时候,我还来接你。这里看似安全,但是出了门去,你不知会被多少人盯上。我会送你回去,其他的事,白霜,我们来日方长。”
我裹着被子枯坐了一阵。以自己浅薄的眼光来看,也许我比不得那传说中风华绝代的泠月,即使所有人都说我是她,但是我既选择放弃了一切,来做一只妖,应该便是想忘记所有,重头来过。
我想做一个平凡的小妖,快快乐乐地过一生。我从未想过选择一个怎样的人共度一生,我甚至曾经对哥哥的情深似海嗤之以鼻。许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让我无比地珍惜自己。可是蓝玉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他让我心动,让我在意,让我几乎想要打破自己的边界去接近他,甚至讨好他。
但是没人能让我心甘情愿做一个替代品,蓝玉也不能。
接下来的几日,我每日在房间中打坐调息,这海楼极有灵力,很适合修炼。我渐渐安下心神,灵台也日渐清明。
明日就能出去了,我拔出忘昔,以法力炼化剑柄。
忘昔并不是把巨剑,但胜在精纯,虽然我没见过前世的剑,但灵根相同,剑也应当相同。我全神贯注,随着法力的灌入剑柄慢慢形成。
白色的如玉的剑柄,上面刻着一片大大的黄色金盏叶。奈何我画工实在一般,原本十分美丽的叶子却被我刻的很平常。算了,今后再说吧。
灵台法力炼化的剑能随着主人功力的增长而变化,我现在也就是个中等水平,能够化剑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握着剑柄在房间中舞动了几下,瞬间便找回了秋落山上的感觉。这要是回去拿出剑来,还不得把小妖们眼馋坏了。我看以后冯止还敢不敢说我笨了。
正得意间,忽听得门外发出好大的声响。接着,好多人开始向下跑去。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提着剑也跟着向下跑去。
无数的木屑和碎石从头顶落下,坏了,海楼像是要塌了。
我右手捏紧了剑柄,左手用力抓紧冕霞衣的衣襟,生怕露了妖气。希望运气好,不碰上难得一见的大能,便能保住身份。
一路畅通无阻,奇怪的是没碰到一只鸟妖。不一会儿,我便奔到了楼外,放眼望去,还是那片沙漠。只是刚才楼里还是白昼,沙漠中却正值午夜。
一只手忽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你说让我去秋落山,可还算数?”
我回头,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正微笑着望着我,妖冶的眸子好似能夺人心魄。黑色如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额前几缕黄色的碎发更添精致。
“泽沐?”
他伸出另一只手弹了弹我的剑,“你果然认出我了,我很开心。”
“这楼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要塌了?”
他把我往身边拽过去,“还不是绘茗那个疯子。他生祭元神冲散了海楼的结界,所以楼就塌了。”
“可是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做到的?”
“绘茗之力确实不足以毁掉海楼,你往上看。”
目光所及,云雾缭绕之处,一个青蓝色的背影正浮在那里。忽然他低头看见了我,便收了手,如同一片落叶似的飘飘然落下来。
我没有丝毫迟疑,一跃而起,将他接住,他看向我,急急忙忙说道:“快走,她快回来了!”
泽沐一听,马上警觉起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