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云小姐挂心,犬子一切安好。”
“哼,你也不关心他,他怎么会好?”
“云小姐若无事,本王便告辞了。”
“诶,等等——”云芳荨急忙叫住他,有些犹豫着开口:“你和洛王妃的事,我都听说了”
他的亡妻也便是宝儿的娘亲,乃是故去萧太师的孙女,当年名动一时的京城才女萧若薇,圣上下旨赐婚,二人郎才女貌一段佳话,可惜还未成亲,洛卿便被贬谪巴蜀,萧若薇却仍旧不离不弃,二人终是成了眷属。
只可惜,命运弄人,现今阴阳两隔。
“够了!云小姐不必太关心本王私事,告辞。”
不等她说完,洛卿便打断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芳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鼻头酸涩,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永远是她一颗真心换来他的不屑一顾,他怎能对她这般残忍?
其实,她不过是想告诉他,她知他对亡妻专一痴心,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烦他了,她知难而退,她衷心成全
“大哥不解风情的名头响亮,我道是哪个姑娘家还敢巴巴凑上来,原来是芳荨妹妹啊!”
暗地里忽而转出了一个人,眉目含笑,话里揶揄,却正是魏王李世贤。
云芳荨一愣,忿忿不平的看向来人:“你居然偷听!好卑鄙!”
“呵呵,本王不过碰巧路过,谁想到能见着这一番好戏?”李世贤似笑非笑:“芳荨妹妹好本事,在我大哥二哥之间左右逢源,本王佩服佩服,看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你,你血口喷人!我与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胡说!”云芳荨羞愤不已,转念又是冷笑:
“魏王殿下不也是在这二人之间左右逢源,又何必说旁人?”
李世贤脸色一沉,“有些事情妇道人家可不要多言,自作聪明的人向来死得很快。”
“呵,难道我说错了?当我不知晓你们几人为了太子之位的明争暗斗?说到底都是利益熏心!”
“放肆!”
李世贤怒喝了一声,冷冷的望着她,云芳荨毫不畏惧的回视。
良久,李世贤骤然一笑:“芳荨妹妹果然非寻常女子,无论你最后寻得哪位如意郎君,本王在此先恭喜了。”
“你——”云芳荨一愣,却见他已是转身离去了。
“可恶!可恶!可恶的李世贤!”
回府路上云芳荨不住的念叨着,心里扎了好几个小人将魏王诅咒了好几遍,竟敢戏弄本姑娘!
云泽清轻斥:“又口无遮拦!魏王总归是你大姐的夫君,不知哪里惹到你这小妮子了?”
“他明褒暗讽,指桑骂槐,当我是傻子听不出来?哼!”
云泽清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好好好,我家小妹最过聪明。不如明日我与秦王带你去郊外踏青散心可好?”
“好啊好啊!”云芳荨眉开眼笑,凑到云泽清身边撒娇道:“大哥,方才席上我实在吃得多了,不如你先回去,我出门转上一转,消消食可好?”
“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大哥,我不是一个人,我带着丫鬟侍卫呢!好大哥,这样下去我可要变成圆滚滚的冬瓜了!”
云泽清耐不住云芳荨的软声央求只得允了,转身厉声吩咐长安等人好生保护好小姐。
待云泽清走远,只见云芳荨回头招呼长安长乐:“快!掉头!我们去百花胡同!”
长安一僵,长乐疑惑道:“小姐,百花胡同是卖花的么?”
“小长乐,什么卖花?那里是花街柳巷!京城顶好的青楼花魁都在那儿,今日听定远候府的小侯爷说那儿新开了个清净处,楼里姑娘个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卖身只卖艺,王孙公子也不给面子,听闻那幕后老板更是个极有趣的美人,小姐我今日不开心,就去那儿找找乐子吧。快走!”
长安深吸一口气,甩开缰绳赶起马车:“驾——”
云芳荨所说那清雅处,如今已是在京城富贾豪门中出了名的,亭台楼阁精致宛如江南水乡,朱门大开灯火通明,客似云集,匾额上书三个大字:
怡红楼
长安眉头一皱,如若她没有记错,当初在扬州绯楼之时,小姐曾当众赋诗,其中便有“怡红快绿”四个字,莫非是巧合?
今日恰是怡红楼新来的西域十二舞娘献舞之日,舞娘身着五彩丝络霓裳,婀娜身姿舞着一曲献祭阿梵王的舞,台下众人如痴如醉。
香花撒了漫天,缤纷落尽处,阿梵王一身夜色长袍面附金箔面具,手捧洁白雪莲灯,踏着鼓点,缓缓登场。舞娘尽数匍匐在他脚下,他却目不斜视,径自穿过一众莺莺燕燕,走到舞台最前方,单膝跪地将手中雪莲灯送到了挤在台下的云芳荨手中。
在少女晕乎乎接过之时,面具后深邃凤眸且染笑意,薄唇微勾,念着戏中台词:
“碧落黄泉,我为你而来——”
一旁长安几乎按捺不住将手搭在剑上,就要出鞘。
——南天冽,他竟从扬州追到了京城。
☆、玄英(10)
“混账!果然是他!”
听过长安长风的禀报,炎迦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冷笑道:
“我说近日暗堂的生意是何人在捣鬼,原来是他南天冽!区区幽罗门开窑子的老鸨龟公也敢把主意打到芳儿身上?!来人,把长遥叫回来,今晚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们——”炎迦对二人吩咐道:“这些日子在小姐身边盯紧着点,但凡那姓南的再敢靠近芳儿,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