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卿云欣喜的接过,“那以后,买明信片吧,每到一个地方,都买一张明信片寄出去,好不好?”
谢白笑着反问:“寄给谁?你不是说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她说过希望和他像谢老先生和夫人一样,同游同历,走遍万水千山,他还记得。
卿云红着脸:“可以,可以寄给未来的自己啊!”
小店门口有一个大大的绿色邮箱,写着“慢递业务”,可以在三年,五年或十年后的某一天,寄给别人或是自己。
“我们不需要。”
他轻轻摇头,“人们之所以想在现在写给未来的自己,是因为一种不确定,为了缅怀过去,为了警醒初心。但我们的未来每一天都是确定的,即使过了五年十年,五十年,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相爱。我们只需要把现在每一天都珍惜,不用交给‘慢递’,我们自己保留在心里,等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的那一天,一起坐在院子里,摇椅上,细数流年。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
这年年月月,暮暮朝朝,柴米油盐,似水流年,她愿与他一起走过,她要与他一起走过。
这一整天,小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老旧街巷七拐八拐,路面泥泞,人烟稀少,他背着她,她打着伞,慢悠悠的前行。
“你记不记得在笙溪镇的时候?有一次也下雨了。”他问。
她想起来这件事,忍不住笑:“嗯,我记得那时你要背我,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不好意思,但还是和我道谢,你记不记得我说了什么?”
她想了又想,终于依稀想起:“你好像说那就算你先欠我一次。”
他低声笑:“看来那时我已经猜到,以后我会继续这样一直背着你,风雨无阻。”
“谢先生,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我……也是。”
从你和着旋律低声念着苏白,从你持一杯蒙顶甘露抬眸一撇,从你把那画中落地的孤魂抱在怀里,从你站在桃花树下,笑着问我为何出现在你梦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我知道不是梦,是温暖的现实。
她收紧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手中的明信片上画着古城的日落,背面有他清隽的字迹:
西游长安无故人,落花时节又逢君。
长安雪(9)
位于西部地区的城市,那么接近太阳落山的地方,天黑的这样晚,直到□□点钟夕阳的余晖才全部在大地消散。
谢白住在华清池附近的温泉酒店,落落大方的古典布局,走廊是暗色木雕月洞门,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盏红灯笼,好似走进狐仙洞府,曲径通幽。
而房间却是地中海简约风格的套房,典雅的蓝与白色块交织,小巧可爱的绿色盆栽,银色烛台,梵高的壁画,一时让人分不清身处何地。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方小小的庭院,院子里有一汪独立的活水温泉池,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色水雾,和硫磺的淡淡味道。
卿云整个人泡在池子里,温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肌肉的酸涩似乎也被渐渐带走,困倦潮水般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颈间传来的温柔触感和丝丝痒意让她模模糊糊的清醒,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靠在池边睡了过去。
“醒了?”耳边传来低哑性感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谢白单膝跪在木制的温泉池边,身上的白衬衫被池水浸湿大半,妥帖的贴服在胸膛,勾勒出线条优美的肌理。
他一手扶在她脑后,在她回头之际,顺势吻上了她的额头,眼睛,低笑着说:
“怎么把自己泡昏过去了呢,嗯?”
她靠在池边毫无防备的小憩,就像是林深的幼鹿,肆意又胆怯,温热水汽氤氲着她光洁的前额,秀丽的脸庞,纤细的手臂,白皙莹润,又泛着微微粉意。
谢白至今才明白那句诗的含义: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不知不觉,她已如花蕾般含苞待放,摇曳生姿。
着迷了一般,他悄悄走过去,不敢惊醒熟睡的幼鹿,俯身吻上那修长纤细的脖颈。
那上挑的尾音勾着她的心魂,他眼底有炙热暗火,他的吻赤诚而热烈,这一切让卿云无法招架,只能扬起身子,紧紧攀附着他,主动吻上了他的双唇。
他们在池边缠绵的亲吻,就像是海底的小美人鱼和人类的王子,隔着无法逾越的差距,也执着的相爱。
终于,他伸出手,将她从温泉池中抱了出来,她浑身只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大片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夜晚微凉的空气,颤栗的轻颤。她的惊呼被他吞进口中,他抱着她一路走进房间,最后相拥倒进柔软的床上。
她感觉他的重量压覆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吻不停的落在肌肤上,她大着胆子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被他握住了手腕,她另一只手反而直接伸了进去,掌心贴在他滚烫的胸前,那里有他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这是世界上最美的音律。
“谢白,我……”
“嘘——”食指轻点上她的唇,他制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共同贴在自己的胸膛,胸椎左侧,第三至第七根肋骨之间,他幽深的双眸望着她的,
“这句话,我来说。”
“卿卿,我钟意你。”
人在最无防备,最由衷真心的时候,才会说母语,那是你来到这世界上时,开口学会的第一种语言。
似乎有一滴水沿着眼角流下,滴入床单,然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