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他私下派人调查情况,最后得出结果,原来幕后的老板是王朗,商行是王朗筹资建的,人手是王朗招募的,就连盐巴,听说也是王朗派人去挖的。
原来是王朗啊!
裴仁顿时轻视了起来,不过是个没落勋贵,有什么好怕的呢?
本来还想搞点阴谋诡计,目前看来完全不需要了。
最高端的商战,往往采取最朴素的方式,于是乎,裴仁直接派打手来此地警告王朗。
刀疤脸眯着眼睛,打量壮硕的张鹤龄,没想到,王朗竟然也早有准备,先让如此威武雄壮的汉子坐镇,他打起精神,恶狠狠的开口。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想要贩盐,就要守我裴家的规矩!”
“什么规矩?”
“哼,你们贩卖的盐巴根本不合规,恶意竞价,要想在此地开办买卖,就必须缴纳三成的利润。”
“缴纳给你们?”
“没错!”
“若是我不想缴纳呢?”
刀疤脸一狠,本想教训张鹤龄一顿,但是看着面前他那雄壮的身材,只能按捺住急躁,耐心解释道:“如果不缴纳利润,那你们必须提价,最起码提到三百文钱一斤盐巴!”
张鹤龄气笑了,不屑道:“降价是为了让百姓都能吃上便宜的盐巴,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要是滞销,那也降价啊,这样正好对百姓有利!”
“哼,管这些百姓有个屁用?!我裴家经营盐业数十年,只有我裴家骂别人的份,还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看来今天必须给你点苦头吃!”
见状,张鹤龄手一摊,大声喝道:“棍来!”
话音刚落,便见家仆李忠费力的抓着一根铁棍,艰难走到张鹤龄面前。
张鹤龄拎过铁棍,猛地往下一砸,顿时声震瓦砾,身形犹如渊渟岳峙,毫不畏惧的站在众人面前。
这是经上次一仗,张鹤龄总结出来的道理。
赤手空拳的打架,对于自已这个层次的人来说,简直太掉价了,一把好武器的加成还是很高的,就像吕布的方天画戟,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二蛇矛。
张鹤龄也试着练习刀剑,但是他发现,普通的刀剑对于自已来说太轻了,而重武器的杀伤力又太大,不符合自已爱好和平的宗旨。
思来想去,张鹤龄便准备了一把铁棍。
这样既能威慑对手,又不至于打死对方。
刀疤脸精神一震,真是好粗壮的铁棍,这要是挨上一棍,肯定不死就残。
“你确定不涨价吗?”
“呵,我想做个好人!”
张鹤龄既沉稳又嚣张的说道:“告诉你们,你们裴家敢定的价格我也定,裴家不敢定的价格我还定,这就是我们四海盐行,够不够清楚?!”
“你这是找死,信不信今日,我们把你这商铺给掀翻了!”
刀疤脸的脸色十分难看,万万没想到,这四海商行的负责人竟然如此强横,情报有误啊,来时家主曾说,王朗此人懦弱无能,只要稍稍逼迫,就能得逞。
可看这个情况,不打一架是不行了。他一使眼色,
张鹤龄大骂:“人多有用吗?人一多顾虑就多,我倒要看看谁肯当替死鬼。”
说着话,手中猛然挥动铁棍,狠狠砸向一旁的枣红木桌子。
哐当的刺耳声响起,那铁棍就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剑般,狠狠地劈开了桌子,瞬间被砸的粉碎。
刀疤脸目瞪口呆,这是多么霸道的实力?如果这一棍砸到自已的脑门,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刀疤脸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一个月才几十两银子,玩什么命呢?
“其实,咱们两家都是经商的,算是同行,以后还要多多沟通……今日我们来此,并没有什么恶意,主要是探讨一下如何互利共赢,共同维护商行的良好风气。”
张鹤龄惋惜的说道:“要不咱们先打一架吧,你先动手打我,不然你这么好脾气,我贸然打你,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
刀疤脸撇撇嘴,还有这样荒谬的要求?
他立刻拒绝道:“来日再会,来日再会!”
刀疤脸根本没有动手的勇气,单看张鹤龄的身形,已经不是彪形大汉能够形容的了,他甚至觉得,当初霸王项羽应该就是这种模样。
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不出五个回合,他们这些人都得倒在地上。
又挤开人群,刀疤脸带人匆匆离开,来时那个百姓见状,忍不住嘀咕道:“人多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照样买不到盐巴吗?”
与此同时,垂拱殿中。
弘治皇帝面色严肃,在他面前,站着内阁首辅刘吉,阁老刘健和徐溥,以及太子太傅李东阳,户部尚书叶淇。
弘治皇帝所依仗的重臣,均在此列。
在清理了为非作歹的宦官后,又整治了朝堂,现在,已经到了弘治皇帝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他手里拿着奏章,认真看了起来,这是拟定的关于盐引改革的策略,大意就是将开中法改为折色法,从前是缴纳粮食获取盐引,现在则是用金银购买盐引。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就这样推行吧,现在官员和商贾沆瀣一气,搞得整个盐业乌烟瘴气的,是时候成立监察机构,把他们清理清理了。”
改革的第一件大事,最终砍向了盐业。
李东阳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那原先那些贩卖私盐的商行呢?若是按照大明律,情节严重者,应当流放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