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楹再度把车门打开,招呼二人下车,“到了,下车吧。赶紧进去洗个热水澡。”
这座庄园,季楹从未带别人来过,在oga视角中,这是破天荒头一次。毕竟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对外都得声称“朋友的庄园”。
连黄齐颜都只是知道这里存在,但没亲身来过几次。
这回算是为了特殊情况,为牧防和米诺破例了。
只有牧防一个人知道,他这是应该属于一种故地重游。alpha从车窗外看出去,尽管被大雨阻隔,但庄园外围的布置本来也不繁复,就只一个车库,一片花圃,一个栅栏式的门。
门一打开,就进入了庄园。
和一年多以前,没有大的变化呢。
想开门,手放到车门边时,却又好像有一点迟疑和退缩,呃牧防也无法说清这种心态是什么。
就理解成近乡情怯吧。
那个雨夜里,他第一次和季楹相遇,那也是台风天气的季节,只是那几天没有碰上。
他从海盗区逃出来,浑身是伤,爬上海岸时都辨不清方向,直接就倒在了花圃里,季楹的花圃。
也就是眼前这个花圃。
曾经以为断情是很容易的,和谐的分开,离开故地,这份记忆总会淡去,可再度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曾有一秒钟的忘却,好像某个开关被打开了,所有的熟悉感都扑面而来。
比如花圃里泥土和花朵混合着的味道,比如在这个庄园里养了近两个月的伤,纱布上的药膏以及消毒水的气味。
牧防已经历历在目了。所以他有些犹豫,打开车门就要面对这种感觉,尤其,这些消失的过往,现在还只属于他一个人。
咔嚓,车门从外面被拉开,季楹弯身凑过来,凑到alpha面前:“快下来呀,进屋洗个热水澡。”说着,举起右手,手背贴触alpha的额头,“不舒服吗?还好,倒是不发烧。”
这就是季楹最担心的,折腾了这么一通,他生怕孕夫会着凉生病,现在这个身体又不能用药。
所以季楹才把“洗个热水澡”挂在嘴边。
可回头一看,alpha坐在车子里,嘴角有些向下,脸也低垂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反正瞧着有些失神和迷茫。
考虑到之前就有过差点流产的经历,季楹脊背一阵发凉,几乎是有些慌但又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查看alpha的情况。
oga就像镇定剂,手背一触上来,游离的神思便被拉回,牧防实在也不想叫他担心,连忙就顺着打开的车门下了车。
嘴上还说着:“我没事的,这点雨量,不会发烧。”
现在人身子重了,尽管尽力掩饰不甘示弱,走路步伐的姿势终归是与前期不一样了。胎儿的庞大和下坠,让alpha的腿脚呈现不自觉的外八字,和之前闪电般灵活硬朗的身姿相比,笨重了些。
季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合上车门后进走了几步,搀扶上alpha的胳膊,小声道:“小心点。”
米诺早下了车,在季楹的指示下推开栅栏门,走进庄园内部。
整座房屋的建筑和漂亮的花圃尽收眼底,米诺感慨道:“哇塞,季老板你朋友的审美真好。”
oga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他所有住处的设计都喜欢自己动手,这样审美才可统一。啧啧,我这个朋友,其实很是个当建筑师的料,审美这一块儿,专业过硬。”
“”这是oga的自夸,只有牧防知道,他想笑,但必须忍住。
米诺则深以为然地跟着附和,然后一不小心从花圃前面走过时踩到一个泥坑,重心不稳,摔了个大屁股墩。
季楹过去拉他。
然而把人拉起来的一瞬间,一阵诡异的恍惚感又一闪而过。
像照相机按下了快门,录像带按下了闪回——把一个人从花圃之中捞起来的画面,季楹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仿佛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可是,他又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过这般经历,毕竟这边的庄园,是无人来过的。
不过这一次季楹能够掩饰得很好了,瞬间出现的恍惚,也可以瞬间消散,不叫旁人看出来。
进到屋子里,终于摆脱雷雨的围困了,季楹走到门口的总闸,摁下开关,整个厅堂亮了起来。
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其实灯光亮起之时,alpha的心头也跟着闪了闪。
还是跟他离开之前一个样子。
也对,那之后季楹也回到西市区,这边的房子没什么时间打理和翻新布置,所以维持着原貌。
但对于牧防来说,他甚至更希望这屋子里是大变样,都变了就能纯粹些,还是熟悉的样子,难免心绪波动。
这边庄园的面积比西市区的小别墅还大,光是客房就有四五间,当然,这更是为了有必要的时候囤积物品。
季楹把两位来客分别带到两个房间去洗热水澡,然后又打开储物间里摆放洗护用品的那一个柜子,给人找没开过封的洗发素和沐浴露。
两个箱子,两个品种,左边的是与季楹身上信息素相同型号的薰衣草味,右边一个,则是混着放的,季楹也不清楚具体什么味道。
他一手拿了一瓶,本来是想给牧防拿薰衣草的,可是打开房间门走出了两步,又折返,两份都换成了果香。
冲洗完出来,季楹发现牧防比他更早洗完,已经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了。
不过alpha的手部动作并不集中于发间,擦拭了几下毛巾就好好的披在了肩头,转而手扶上了腰肢,捶打揉捏着。
看得出来是因为身子重了,这么一大通折腾,不得不感到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