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光一愣,手上熟练地停好车,快回答:“没有?。”
“那其他成员有?没有?来找你起冲突?”
绿川光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个相?似度极高?的问题各自?的重点所在,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也没有?。”
绿川光已经全方位地体验到了【清酒的下属】这个名?号带来的特殊待遇,正如先前清酒对他说的那样,他的名?字仿佛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组织。
不只是身为初出训练营的无代号新人就可以单独执行任务,在联合任务中,一些代号成员甚至都会对他退让几分,不屑、嫉妒、忌惮等?一系列的浓重的恶意包围着他,却又为他的头衔而纷纷避让,那是独属于?清酒的光环在为他保驾护航。
听到否定的回答,清水清反倒是有?些惊奇,毕竟几年前琴酒和其他成员针锋相?对的频率实在高?的离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和人对狙起来,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欣慰,暗暗感叹绿川果然是一个乖巧的好下属。
他从不吝啬对下属的夸奖,这回却不准备多说什么,欣慰归欣慰,却不代表他觉得“乖巧”是值得鼓励的,如果不小心让下属对此有?了什么错误认知,后续与?其他成员的交往中变得缩手缩脚那就不好了。
这里?是组织,是阳光不曾照耀的地方,到处充斥着犯罪、血腥与?暴力,成员与?成员之间冲突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眼神?或一句话,变故就会骤然生,琴酒过去的确惹过诸多麻烦,但是那些麻烦未必就真都是他一手惹出来的。
一群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哪里?有?什么道德可言,清水清不在意冲突到底源谁而起,他只在乎他的人有?没有?事。
“不用担心惹麻烦。”他耐心地嘱咐着:“打了个架或者杀了个人,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善后。”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清水清才后知后觉地现?原来身后一直慢了半步跟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了脚步,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上,笑道:“怎么了?”
楼梯间内,绿川光抬起头,如松柏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丝毫晃动,他注视着那双一惯泛着温和的海蓝色的眸子,平静道:“谢谢您。”
那孩子不太像是在感谢,反倒是像在致以歉意,那是一种对他刚刚的话的无声的反驳。
清水清收回将将迈出的脚步,转身站定,俯视着停留在楼梯下方的下属,明明只是几层阶梯,那几步之遥却猝然仿若隔出一道苍茫的夹缝。
他知道那不是夹缝,是生长?环境和认知教育的不同带来的排斥,是他与?对方在立场上天然的对立性,只窥视一下便可知下方是万丈深渊。
他曾见过有?人想?要?越过那道沟壑,也曾亲眼目睹他们为此陷落绝境,还好他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小心脚下。”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喟叹,绿川光一愣,他看向逐步迈上阶梯的清瘦的背影,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正一步步走进楼梯的拐角处,最终逐渐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绿川光终于?回过神?,一步迈过两三层阶梯,快步跟上了上去,但是当他到达安全屋所在的那个楼层时,已经不见他追寻的那个人的踪影了,唯有?走廊窗外映射进来的那束阳光中漂浮不定的灰尘证明不久前曾有?人来过。
糟了,他好像说错话了。
*
清水清刚刚被打开房门时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一脸,赶忙去把窗户挨个打开给房子透透气?。
他的确许久没有?回来过了,虽然难掩疲倦,但依旧燃起勤劳之心来,准备将房间里?里?外外都好好打扫一番。
他把布满灰尘的床单卷起来撤下,正在将其塞进洗衣机里?时,突然听到玄关处有?敲门声响起。
清水清猜到来人是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跑去打开门,果不其然地是他刚刚分别的下属。
绿川光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扬了扬手上的清扫工具,迟疑道:“我想?着您很久没回来住了,应该在大扫除……或许我能搭把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虽然对方只是投以平静地注视,也并未多说什么,但是他就是隐约明白自?己大概是惹了对方不快了。回到安全屋以后,思来想?去还是跑去敲响了对面公寓的房门,与?其无谓地猜测,还不如直接面对清酒。
以清酒的直率,如果自?己刚刚真的说错了话,与?其无谓猜测,干脆利落地去找对方当面说开道歉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出乎意料地是,本以为会被冷漠以待,门内的银青年却迅展开了一个笑容,惊喜道:“那真是帮大忙了!”
清水清差不多明白是自?己刚刚的反应吓到那孩子了,毕竟自?训练营与?这孩子相?遇以来,他大多是以一种温和坦然的形象出现?,少有?冷淡。 两个人默契地开始打理起屋子。
清水清一直认为绿川光是一个极为有?信念感的年轻人,卸下训练营初见时的冷漠后透露出的温柔并不代表那会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冷静克制和敏感柔软并不冲突,而这些恰巧都是清水清眼中的绿川光所带有?的标签。
清水清从不怀疑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那位看似温和的下属会在背后给他一记冷枪,或许扣动扳机时会有?一瞬的犹豫,但是终会选择贯彻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