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原本还不知道这回事,但府中有人说高氏彻夜未归。
她训诫媳妇们习惯了,敢夜不归宿这样的万恶的事情,简直败坏忠义候府的门风,包括庶子周荣都被她叫回来骂了一通。
周荣只有个闲职,至今还是个小吏,哪敢和嫡母起争执,被骂的头也不敢抬,呐呐不敢言。
朱氏一心要惩治高氏,根本没把事情往孙儿的身上想,周荣倒是听说了一些,但也不敢和嫡母提起。
螳螂捕蝉
◎黄雀藏在这儿呢◎
赵善易听到风声,将褚英打发走,也让人去查了。而他自己掉头就去找裴岘,见了人就说:“虽然你没有和刘家结亲,但刘家小娘子一心爱慕周聿昭,怎么说也是夺妻之恨了吧?”
裴岘头都不抬,问:“都统衙门这回是没沾事情?那要不要我给你找点事做?”
赵善易:“这儿有个机会,你要不要听听?”
“不听。”
兵部最近有北方关口的战报,但是陛下以开年为太后祝寿为由,继续驳了增兵的请求。其实是户部吃紧,要等春耕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赵善易路过官署,就是为了特意讲八卦给他听得,管他想不想听。
“昨晚的乱子查得差不多了,如今也成了上京城的乐子,刘重儒的女儿被周聿昭拐了,彻夜未归。”
裴岘前一晚听的可不是刘家小娘子被贼人掳走了。
怎么过了一夜,就变成了,周聿昭拐走了刘重儒的女儿。
赵善易见他抬头看过来,乐呵呵笑说:“当然,这件事你不好说什么,我就不一样了,我还要去五城兵马司给褚英那个老杀才去断官司呢,褚英现在满世界嚷嚷他委屈,今儿可有的瞧了。”
他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裴岘放下笔,皱眉问:“昨夜到底丢了人没有?谁家的?有报备吗?褚英要是爱管这种闲事,那就去御史台好了,闻风奏报最是拿手,你也一样,你们两个到时候还能做个伴。”
赵善易:“瞧你这话说的,该有的都有,该查的也在查,褚英再蠢也知道轻重,只是刘家和他要女儿,他上哪去给刘家赔?再说了人有证据,昨夜有人看见了周聿昭带着一个小娘子。这得怪谁?这会儿谁都有理,这不褚英就求到我这里来了。我还有公务在身,这京畿防卫不也要上心嘛。哪有功夫替他去找人。”
说完又羡慕裴岘清闲。
京卫营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统帅张克坚是他的大师兄张克定的族弟,比他大几岁,曾镇守过定襄。他提领京卫营,但不管营中事务,偶尔去巡营,或者是传旨。但这个官职特殊就特殊在这里,调兵符在他手里,兵马由统帅统领,要和统帅关系融洽,这个差事非显贵不能做。
但裴岘不显山露水,和张克坚两人配合得很好,京卫营在京畿兵马中不是最出众的,但一定是上下最齐心的。
裴岘问:“已经闹开了吗?”
赵善易嗤笑:“你说,刘家这门亲,也真的不合适。刘老大人迂腐些也就是了,偏偏他又惧内,家里女眷们真真是各显神通,简直反了天了。”
裴岘不多提起刘家,又问:“科考在即,各地进京祝寿人马也已经快到了,你仔细着些。小心捅出乱子。”
赵善易本来就是进来绕一圈,然后去五城兵马司看热闹,褚英震不住那帮人,派人来请他一早上了,他早晚都得去一趟。但听裴岘说起开年祝寿的事情,就坐下了,不准备走了。
“你和我说说,怎么个章程。”
这里是官署,人多嘴杂,裴岘也不想乱说,只是提醒:“听旨意办事就是了,把手底下的人管好,做好分内之事,尤其不要沾上主考官。上京城守卫你要盯好了,尤其十六门。上元节的西南四门是城外的人替你盯着,但后面可不一样。
赵善易也头疼,整个三月,他都要提高警惕,稍有差池都是祸事。
科考就不必说了,到时候地方官员进京祝寿,人多了麻烦就多。
说到一半,裴岘忽然想起:“庆王爷快回来了。”
赵善易:“九爷在河南乐不思蜀了。”
裴岘:“河南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春耕的事情安排好,他就能回来了,太后娘娘寿辰之前他肯定要回来的。”
赵善易:“到时候我设宴,咱们三个人痛饮一场。”
裴岘还等着午后去接裴芝玉的事,问他:“你不是要去五城兵马司吗?”
赵善易看着他干瞪眼,这人怎么这样,忒没意思了。
裴慎就站在门外,赵善易忽悠裴慎:“你们大人一整日都和你说不上一句话,每日操心那些泼天大案,你不若跟着我吧,我虽然不敢保你上京城呼风唤雨……”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裴岘淡淡的提醒他。
裴慎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赵善易占不到便宜,便说:“行了,我要去五城兵马司,看看我的启蒙老师刘老大人家的事情如何了,老师有难,学自然是责无旁贷。”
说完一脸戏谑出门去了。
裴岘还在看江南的账目,他书房的裴安至今都在江南。江南制造局的账目,他已经彻底看清楚了,有看不懂的也差不多猜明白了。
这事注定要烂在肚子里。
为臣者,就要进退有度,事有缓急,人更要有度,若不然,高崎也不会远走云南。
他当初助赵幼澄把高崎的事情捅到御前,放在陛下眼前,就是为了让陛下选。
陛下选了对朝堂最有利的方法。
他把赵幼澄遇刺的事情也放在桌面上,为了把事情放在眼前,他查了那么久查不到,江南就有那么多人,他就全都盯着,因为他坚信,只要做过就会露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