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徐元家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对何霜来说,还算是个朋友,可对徐元礼一行三人,似乎是不之客。
烈日当空,元轸负手站在徐元家后院,最早看见他的是蒋斯微,一见到他,蒋斯微便语带不屑道:“他来做什么?”
徐元礼往何霜的方向看过来,不等她回应,他已经飞快收回了视线。
“为了元礼吧。”徐致道,“昨日下午论道,他虽然没有在场,毕竟也是论道起的由头。”
蒋斯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衫,冷哼一声,道:“瞧瞧他穿的什么衣服。”
听完蒋斯微的嘲讽,何霜注意到元轸的服饰,照旧是丝绸质地,上面还有好看的刺绣。客观来说,元轸的穿衣风格和款式确实是这镇上遥遥领先的审美,丝绸本身偏柔软,元轸愣是凭着修长的四肢,加上英俊的五官,把这种衣料驾驭得别有韵味。毫不夸张地说,元轸这副极有辨识度的气质和形象,如果去那边混演艺圈,一定很有市场。
原以为这趟青年会面没有自己的事,没料到两伙人打照面的时候,元轸完全不理其他人,目光笔直锁定何霜。“何姑娘,家父特地派我来请你,一起用个便饭。”
“为何上你家吃午饭?”不等何霜回话,蒋斯微当先道。
元轸像是才现何霜身边还有别人,漫不经心地扫了蒋斯微一眼,“我问的是何姑娘。”
蒋斯微嗤笑,“你但凡懂点礼仪,也不可能大中午上人家家里抢客,忘了你风寒之症是谁治好的?”
“你为何不问问我,风寒之症是拜谁所赐呢?”
元轸这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尴尬,蒋斯微将那张带点气愤又隐隐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脸转向徐元礼。
“何姑娘今日早起帮我采药,有些受累,恐怕不便出行。”徐元礼接话道。
何霜心中暗道,这人真是张口就来,她明明是被他诓上山,面上还是配合着说:“是有点累,我还想先冲个澡。”
“不急,我可以等。”对何霜说话,元轸总是微微笑着,“父亲还有一些交代,涉及先前姑娘与家父的密谈,只是此地人多嘴杂,不便细说,还望姑娘见谅。”
元轸不咸不淡的讥讽直叫蒋斯微面色大变,如果不是被徐致及时拉住,他大有要冲上去和元轸肉搏的势头。
何霜这边,经元轸提醒,瞬间想起之前在元家谈的那些“交易”,而那些交易确实不大方便说给周围这几个人听。
思及至此,何霜连忙道:“对对对,是还有些事情没聊完。那你等等我,我冲个凉换个衣服。”
“姑娘受累。”元轸道。
午饭时间,徐元家厨房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灶上最小的那口锅里常年有热水,徐元礼代为打水的空当,何霜自行去收拾毛巾衣物,出门时,只见元轸等在门口,道:“何姑娘不必着急,我已事先和徐元家的长辈们打过招呼,父亲那边也可以等。”
何霜见蒋斯微和徐致分明都在厨房旁边,注意力却不时扫过她这边,心道,千万不能和元轸聊敏感话题,于是转而道:“前天晚上在桃林,其实徐元礼是打算回头去接你的。”
元轸目光一闪,脸上笑容收起了一些,道:“我知道他想独自送你走,不愿被我现暗门,职责在身,我并不怪他。”
“那就好。”何霜余光见徐元礼拎了水桶走去小天井,连忙道,“水好了,我先去冲凉。”
元轸点点头,“不急,何姑娘慢慢来。”
等徐元礼把水拎进小天井转身出门时,何霜对他道了声谢。徐元礼脚步顿了顿,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何霜等了他一会儿,却听他说:“门关好。”
何霜:“……”
冲凉的时间,何霜一直在想一会儿见了镇长该聊什么,怎么聊。时间过去才两天,她在舟口镇的见闻已然过她过去几十年总和,两天前她确实想着要利用舟口镇这块神秘土地点小财,好挽救下自己失败的人生。两天后她才现,财根本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她可能出得去,却不可能回得来,而且,至少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带任何人离开,t更别提带一个镇。
最关键的是,她的这些新现还一个都不能跟镇长透露。一方面是为了守护徐元礼他们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她确实不太相信元家人。
这些念头一直困扰着何霜,直到她冲完凉,和徐父徐母短暂作完别,临出门前才想起来没看见徐元礼,目光在院中搜寻了一圈,现不止徐元礼不在,徐致和蒋斯微也不在。
元轸引何霜出门,外头晴转多云,微风习习,何霜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听元轸问:“你们早上是一起去东山了吧?” 他的问话叫何霜立刻提防起来,“啊,嗯。”
“东山入夜是禁地,因山上危险,白天也极少有人上山。”元轸缓缓道,“想来,是徐元礼他们带姑娘山上看那些怪事吧?”
他问的问题是何霜不想透露的,但面对元轸,她也不忍心讲假话,于是只能直言道:“抱歉,这些事情,以我的身份,实在不便跟你说。”
元轸神情有片刻凝滞,大概没想到何霜会对他有所保留,短暂自我调节过后,他又露出那副熟悉的微笑,“是我唐突了,我以为我与姑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们当然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何霜道,“我只是不想卷入你们镇上的派系,我听说昨天论道,你们讨论过我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