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嘉又说:“有人知道,当年叶丽雯换了婴儿。”
☆、爱的容身之所(四)
东篱沉默的看着于嘉很久很久,像是喃喃自语一样问:“所以,医院里还是有内应的,是吧?”
于嘉安静的解释:“我走访的九家,都有视频记录,你可以看看。”
她摆摆手,“不用了。”声音轻的根本像是错觉。
于嘉又说:“我在老街之前的学校取得了你们的户口证明,陈苓的也是。血样配比证明。”
东篱一直没有表情,静静的坐着不说话。
于嘉看不得她这样,“到时候我作为你的委托人,你可以不出席。”
东篱问:“为什么不出席?”
她自问自答:“我稀里糊涂被人偷换的人生,我为什么不能问一声清楚?”
她实在太过安静,于嘉问:“有什么和对方交涉的吗?”
她这才看于嘉:“不必了,已经没什么说的了。你这么久就是在忙这个吗?我都说了不必查了。”她神色看起来有些伤心。
于嘉很认真说:“东篱,我是个法律人,就像拐卖婴儿这样的状况,至今都没有完整的法律体系,人权保护意识薄弱到被害人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势必需要改善的现状,这些需要法律人的推动,我愿意为我的事业努力。愿再不会有被人毁掉的人生,不会再有偷盗拐卖婴儿、拐卖妇女。东篱,我只是在为受害人取得合法权益,让法律给每一个受害人一个公道。我愿意为这些人奔走一生。”
东篱被他说的有些动容,于嘉还是十几年前的于嘉,一样的善良、热忱。他内心宽容到理解人性的善恶,就像小时候一样愿意帮助她。或者说,他依旧在为她奔走。
于嘉知道东篱心里很难过,没有人比他清楚,她成长的有多艰难。甚至到现在她都背着私生女的名声。小时候她被人欺负被叶丽雯教训后从来不会难过,只会低着头,面无表情,那才是愤怒,是不屈服。到现在她已经不会气愤了,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屈服被人一次一次的嘲笑,无能为力,或者是刻意忽略。
人的权益不是一张纸上的条条框框,在媒体快餐的时代,所谓的真相都变得微不足道,只是被解读出上百种可能。所以东篱才会喜欢汤姆,一个最终会被辞退却依旧固执的新闻人。严肃新闻是值得被人尊敬的。
东篱笑笑说:“我为所有受害人,谢谢你。”
于嘉笑着回应:“不客气。”
两个人都懂,彼此目光里的情义。
东篱和委托人打电话问约冯铎的事,她准备亲自去谈。电话刚挂,陈晖推开办公室门就喊:“姐。”
东篱有半年没见他了,晒黑了些,看起来壮了不少。
她总觉得他是她的学生,小孩子。所以对他总想嘱咐几句。
她问:“放假了?”
陈晖径自进来靠在她办公桌前笑着说:“嗯,我昨天回来。我爸让我叫你下午去吃饭。”
陈蔚荣状况稳定了后就回家养着了,倒是何茗瑜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东篱问:“有事吗?”她知道陈蔚荣的心思,但是没心情。
陈晖一笑:“你知道的。”
东篱没想到他成长的这么快,再也不是那个迷茫的孩子了,带着哭腔问她:你说我怎么做?
她朝他笑笑:“长大了。”
陈晖也笑。缘分真的是奇妙的东西,他的姐姐是这样一种方式进入他的生命。
下午的时候徐策下班问:“今晚回家吃饭吗?”
东篱被他问的笑起来:“怎么这么问?”
徐策也笑起来,“因为我下班了,过来接你。”
东篱的司机回家探亲了。她琢磨了一下才说:“回家吃吧,咱两还有工作要讨论。”
陈晖一直待在她办公室,翻看她的笔记,并不打扰她。见她挂了电话赶紧问:“我可以蹭饭不?”
他开朗了很多,东篱觉得这是好事。
“可以。”
陈晖看着她温温的笑说:“我以前也会想我姐夫是什么样的人。陈苓大我很多,她青春期的时候我才幼儿园。我们交流很少,家里保姆看着我,她那时候已经青春期了,爱拔尖,爱和同学出去逛,偷偷早恋,偷偷摸摸的约会在家很少。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当然,我还是二胎。她觉得家里重男轻女。所以我们关系一直不融洽。但是我们是姐弟。自从出事以后她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就那么迅速的离开家了。我打电话她都不接。”
他说着停下看看东篱,见东篱在听他说话,这才接着说:“对错都不在我们身上,谁的错就该谁负责任。但是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感情,我们就是在闹得不好了,我也是弟弟。我只是个弟弟。我已经尽量在这件事中沉默到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不是受害人,我不敢评说谁对谁错。即便这样她依旧不理我了。所以我觉得她不是骄傲或者是自尊心强,她只是自私,就像你说的,我们交换了亲情,她却不想负责。”
东篱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细腻,有过小男孩一样的迷茫,因为善良变得宽容。东篱心里忍不住想,再过几年,他一定会备受女孩子喜爱。
她笑笑说:“很遗憾,我不能提供给你任何意见。”
陈晖也笑起来,“但是姐夫的厨艺真的很好。”
东篱知道他岔开话题了,也接话说:“我觉得,还行吧。”
惹得陈晖大笑。
徐策到了打电话,见东篱身边的小伙子,问:“放假了?”
陈晖很礼貌,认真说:“恩,放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