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入学的期中考期间,她实在没时间关心其他的事了,所以没注意到徐策后来根本不去博源上班,整天和代江在一起忙,等她注意到时,孙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十一月的月末是老爷子的生日,孙詹呈打电话给她说:“到时候和徐策一起回家,你爷爷想见你。”
东篱手里握着粉笔,边听电话右手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粉笔,愣了片刻,才想起是徐策的爷爷。自从回同和苑吃饭以后,东篱和孙詹呈亲近了不少,后来有时间了东篱也爱去看他,两个人倒显得徐策像女婿。
东篱回过神:“嗯,爸爸,爷爷有什么爱好?我好买礼物。”
孙詹呈笑起来:“我这里有枚早些年的印章,你们拿去吧。”
东篱不由得笑起来,孙詹呈是十足的护短的长辈,在细微处尤甚。
晚上等徐策回来,东篱问他:“这个周末爷爷生日,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徐策看起来很累,挠挠头发说:“我怎么记得那个,我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东篱心里鄙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大家子在为老爷子的生日做准备,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东篱有些无力,这真是一家子的怪人,她现在的生活里人际关系更乱套了。原先以为徐策就是个有为青年,没想到是商业大亨家的儿子。她以为像杂志说的那样,他是父母离异,他归了妈妈,没想到他是孙詹呈送回徐家的。还是和父亲这边亲近。结婚将近一年,她还没有见过他的其他家人,他更是连她妈妈都没见过。但是双方还都觉得这样好像没什么问题。
徐策和代江一直在忙et20的下一步研发,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拼命了。他自己有危机感。老爷子生日招他和东篱,这不是个好的信号,他拒绝et20拱手送给博源,他们还是等不得了。换了一种方式。他极讨厌这种做派,威逼巧言,是老爷子惯用的伎俩。
离生日还剩几天,正逢入冬以来最大的一次降温,东篱感冒的厉害,放学后到社区医院挂水,徐策来接她下班,东篱裹着羽绒服,一直低着头咳嗽,没有看到对面的叶丽雯。徐策揽着她低声问:“怎么越厉害了?要不去医院吧。”
东篱抱着书,边咳嗽边说:“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就是有点发炎。”
两人正说着对面的叶丽雯喊她:“东篱!”
叶东篱抬头看她,一瞬间的僵直,有片刻的茫然,回过神后立刻看徐策说:“那是我妈。”
叶丽雯穿了件深红的大衣,身材妙曼,仿佛和东篱不在一个季节。
她好久没有见叶丽雯了,她的生活完全不需要她的肯定,她问:“妈妈,你怎么来了?”
叶丽雯笑起来,带着少女似的娇俏“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你,真是女儿大了。要见一面都不容易。”说完一个人笑。
东篱不喜欢和她敲竹杠,叶丽雯也不打算和她和稀泥,问“东篱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
徐策还握着她的手,她有些不自然,但是不胆怯:“妈妈,这是徐策,我丈夫。”说完转头和徐策说:“徐策,这是妈妈。叶丽雯。”
徐策揽着她的肩,看着叶丽雯说“妈妈,很不好意思,结婚这么久都没有拜访您。”
粉饰太平也不过如此。这些和礼数没关系。他们结婚怕是连一个礼都没走对。
叶丽雯笑起来,似是不和年轻人计较一样,笑着说:“不用不用,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说完看着东篱。东篱还在咳嗽,徐策说:“妈妈,那一起吃个饭吧。”
叶丽雯没拒绝。
到餐厅后,叶丽雯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风情,在餐厅里脱了大衣,里面穿了件橙黄的套裙,看起来妩媚又干练。
东篱裹着羽绒服,像只过冬的熊。
徐策坐在一边点菜,叶丽雯问东篱:“你还在和妈妈赌气?行,那我给你认错,行了吧?”
东篱讨厌她这样说话出尔反尔的无赖。
“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丽雯又笑起来,“没事妈妈就不能找你吗?你连家都不回来。”
东篱心里嗤笑,她连她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徐策要了杯水给东篱说:“喝点水吧。”
东篱握着水杯。叶丽雯开始和徐策说话,她开头就说:“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徐策惊诧,但是脸上却看不出来,叶丽雯笑起来:“你们不一样,东篱应付不来你们的家庭,你也不会习惯她的家庭。你们不合适。”
徐策没想到丈母娘开口就来,东篱打断叶丽雯:“妈妈!”
叶丽雯无所谓的笑笑。
徐策并不觉得难堪,只是觉得奇怪叶丽雯的态度。
叶丽雯继续说:“你还没和东篱说过吧,荣恒股份的陈蔚荣和你爷爷都首肯了,他的女儿和你。”说完意犹未尽的看了眼东篱。
东篱心里一瞬间有种悲伤。
她的债,要她偿。她夺了那个女人的丈夫,就指使那个女人的女儿要来抢她的丈夫。
徐策却笑起来:“妈妈听错了吧,我结婚都这么久了,大概是家里的弟弟。”
叶丽雯却不打算罢休,“东篱,你怨我,我却不能不管你。我的态度一样,我不觉得你们合适。”
东篱攥着拳头,想狠狠的反驳她,却不能在徐策面前跟她撕脸皮,沉默了很久才说:“妈妈,我是成年人,我很早就开始为自己负责了,包括我的婚姻。”
叶丽雯少有的态度强硬。
“孙老爷子生日的时候,你自然会见识到,不用我做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