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她是谁?”
书房里的老爷子出来了,看到徐婉登时脸就黑了,瞪了她一眼问:“你回来干什么?”
这里轮不到东篱说话,她只是惊讶这一家关系已经成这样了?怪不得徐策从来不提家长。
徐婉是进门之前就知道两位老人的态度了,一脸不以为然,“爸,我就是再错也是你女儿,您在外人面前都不肯给我脸吗?”
外人说的是她。东篱这才确定,徐策结婚真的没有通知她。
这场面有点尴尬,东篱伸手扶着外婆,轻声说:“外婆,进屋说吧,别站在外面了。”
只是徐婉不太领情,“你叫她什么?”
“外婆。”东篱看着她说。
她简直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她。外婆这才说:“婉婉,这是你儿媳妇。”
她像是气极了,冷笑着说:“我可不认识。妈,我儿子都不认我,我哪来的儿媳妇。”这话说得很无理。东篱不做声,扶着外婆进屋,她像是不罢休,伸手拉她。问:“你什么时候和徐策结的婚?”
东篱对叶丽雯时,是说不出来的无力,可是不见得对同样无理的长辈不会说。她看着她的眼睛说:“介绍这些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您先进来说吧。”
徐婉真的掏手机给徐策打电话,可语气却变了。
“徐策,妈知道你恨我,可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呢?”
东篱不知道徐策说了什么,只知道徐婉脸色好看了,跟着他们进门,老爷子却说:“要待就院子里待着,别进来!”
东篱也不插话,进门和温姨准备茶点。不多会儿徐策就来了,他像是从办公室里出来,穿着正装,急匆匆的进门只看她,见她没事,他脸上有明显的放松。东篱这一瞬间心像被人攥住,不紧不松,堪堪觉得紧致,而那人丝毫不知。徐策看到她呆愣的模样,笑笑说:“睡傻了?早饭又没吃?”
东篱瞪他,在人前丢她脸。
徐婉看着儿子并不理她,有些生气,“徐策,你这样不对。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都不通知我?”
徐策也不辩驳,只说:“妈妈,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不要闹了。”
徐婉好像很忌惮徐策,盯着他,眼神不认同,嘴里却说:“好,妈妈等着你的解释。”
说完真的起身要走。东篱再笨也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赶紧说:“妈妈。吃过饭再走吧。”
徐婉看着她不太领情,“正式介绍之前,我不接受你的殷勤。”
这话实在没有分寸,也没有长辈该有的气量,东篱倒不生气,只是感叹,怪不得徐策不理她,这年纪了还任性成这样。
徐策一下子生气了,说:“妈妈,这种话以后不要说。所有人都该为自己负责。您也是。”
说完扶着外公起身去吃饭了,东篱不再插嘴,扶着外婆。徐婉大概心里恼恨儿子说她了,恨恨的瞪了眼东篱,真的转身就走了。
饭桌上气氛不算好,两个老人只有徐婉一个独女,她当初那么出格,但是仍是不肯认错,对徐策实在是过分。东篱不太会安慰人,心里有点抱歉,早知道她不应该开口。等吃了饭两个老人回房睡午觉了,东篱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徐策出来就看见她发愣,坐在她身侧问:“怎么了?小徐太太后悔了?”
东篱想徐策大概比她过的都辛苦,那么任性的妈妈,可不好应付。
“你怎么不上班就来了?这几天不是在忙发布会吗?”
徐策摸摸她的头说:“发布会在明天,这两天在准备投资的事。”
东篱原想和他说投资的,现在却不想开口了。
徐策站起后俯身又抱起她,悄声说:“小徐太太,咱们也去睡午觉吧。”
东篱脸登时就红了,挣扎着又瞪他,徐策脸上愉悦,“小徐太太连招呼都不打就上山了,让小徐总很操心。”
东篱也知道自己有点气恼,可是没办法说。
山上很凉快,房子里有些阴凉,睡着后特别不容易醒来,有点像睡迷。东篱到了下午都没起来,醒醒睡睡,就是彻底醒不过来。最后外婆来叫她,拉着她坐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才彻底清醒了。徐策等她一睡着就走了,她只依稀记得他和她说了声:“我走了。”
她根本没反应。
老太太是个很好脾气的人,下午继续修剪花草,老爷子在门口的案几上写大字,东篱站在一边给他抻着纸。老爷子问:“东篱教的是物理?”
东篱乖顺的答:“嗯,我教高中物理。”
徐正功又说:“我记得学校的物理系没什么人。”
东篱不得不佩服老人的眼力,坦白说:“外公,我学的不是物理,后来改行做了老师。”说完又俏皮的说:“我应该叫您一声徐副校长。”
徐正功笑起来,看着她意味深长,东篱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老爷子把笔递给她说:”你来写。”
见过东篱的字的人都说她的字带着妖气。
她换了笔,老爷子一直看着她,她有种被家长检查作业的紧张的感觉。
挥笔写了:“今夕何夕兮。”
老爷子端详了片刻她的字,笑着说了声:“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东篱摸不清他的脾气,也不好接话,把笔递还给他,结果老爷子所:“写完吧。”
东篱握着笔接着默了接下来的《越人歌》,最后的时候老爷子才说:“东篱写的好字。”
东篱不敢受,老爷子的字是几十年的积淀,不是她几笔讨巧的字可以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