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川忍笑,厚脸皮的就是不走,慢悠悠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放在静琬面前的茶几上,说道:“这是席家送来的请帖,席家老爷子六十大寿,请你赴宴,找不到你人,帖子送到我这里来了。”
“席家?”静琬问道。
“席家算是云中市餐饮行业的龙头,”上官律瞪了赖着不走的杜清川一眼,抢先解释道:“我开瑶台八珍之前还递帖子上门拜访过,俗称拜码头。”
“席家老爷子叫席广知,拿手菜是佛跳墙,”杜清川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据说席家是御厨传人。”
静琬:“……”能不要再提御厨传人这个话题么?
上官律道:“我也收到了席老爷子的帖子,等那天我们一起去。”
静琬点头,将请帖收了起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杜清川被上官律瞪了十七八眼,终于“良心发现”,把资料收到公文包里,提着包走出办公室。
送走不和谐人员,上官律又想起被服务员随意放在角落里的玫瑰花,晦涩的看了一眼,“阿琬,你对学广是怎么个看法?”
静琬正在翻看财务报表,头也不抬的说道:“没什么看法。”
上官律提醒道:“他老送花给你。”
闻言,静琬也转头向放在角落里的红玫瑰看去,摇摇头,“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哪怕她的声音平淡,语气中却是带着几不可闻的嘲讽,平日里心大如黑洞的上官律,这会儿倒变得心细如发,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嘲讽。
自己去外地拍戏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琬,他不适合你。”上官律说道。
先不说纪学广在女色上的不靠谱,就他父母也不会认同静琬,纪家的环境比较复杂,纪父纪母更愿意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有助益的妻子。
在纪父纪母强势插手下,上官律并不相信纪学广能坚持不妥协。
“我知道,”静琬点头,“我也不适合他。”
上官律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静琬从来就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她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背景,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可以得到些什么,又会失去些什么,她从来都明白。
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不会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这是刚入宫时,教规矩的教习嬷嬷说的话,她一直牢记在心。
在同一批入宫的女子中好些人得了皇帝的宠幸而成了贵人时,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尚食局伺候司膳女官。在被掖庭局调去伺候敏贵人时,她上表忠心,尽心尽力的伺候。之后从不入流的小宫女晋为正六品女官,她拿捏着身份为德妃处理那些不能明面上做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却在二十五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到她这样的身份位置上,本就不该还想着放归还家全身而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她还是有了这样的妄想,所以差点连命都丢了。
她一直都明白,无论是纪学广还是……心之所向之人,她都是不合适的。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哪怕她已为之倾倒,可世间事事就是如此,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半点不由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静琬面瘫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嘴角轻轻的极细微的勾了勾,“我又不心悦于他,不必作出这等要安慰我的模样,我并不伤心。”
上官律狠狠搓了一把脸,把脸上架着用来伪装的平光镜一把搓到地毯上,“你不伤心就好。”
静琬说道:“谢谢。”
上官律摇摇头,从地毯上捡起平光镜,余光瞥到那束火红的玫瑰花,忍不住恶从心头起,“学广这人做朋友很好,不过做恋人就不行,他特别花心,一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哼哼,给纪学广抹黑真是毫无压力。
“哦。”静琬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世间男子皆薄幸。”
“不对不对,”上官律挥手,“我是很专情的好男人,从一而终说的就是我。”
“我知道。”
你很善良,很热心,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很让人难以不去喜欢你。
那些千千万万喜欢你的人当中,也还有我呢,只是你不会知道罢了。
☆、
席家老爷子的寿宴在自家的别墅举行,云中市名流圈来了半壁江山,上官律和静琬到得不算早,在门口巧遇身旁跟着一名美女的上官御,却没有看到裴叶舟。
上官律唯恐天下不乱,“大哥,让我抓到了,我要向大嫂告状。”
上官御冷冷道:“这是我的秘书。”
上官律道:“你的秘书我都认识。”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不认识。
上官御懒得理这个倒霉孩子,看向静琬颔首打招呼。
“上官大哥好。”静琬礼貌的回礼。
一行人走进席家别墅,席广知正坐在主位上受小孙子拜寿行礼,老爷子笑得乐呵呵把小孙子抱进怀里。
席广知保养得很不错,看起来五十出头的样子,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看起来特别人畜无害。
自接到帖子起,杜清川就给静琬普及了席家和席老爷子的情况。
席家发家是在上个世纪初,当时整个世界都动荡不安,席家的一个女儿嫁入了华夏国第一任总统吕氏家族的旁支,席家的先人就是靠着吕氏的姻亲这个身份把家业发展起来的,传至席广知这一辈家族已经枝繁叶茂。
席广知别看长得儒雅,特别是年轻时一副贵公子样,却实实在在是个狠角色,在他30岁刚继承家业的时候就做了一件至今都被写在大学经管系教科书的大事儿,利用很少的资金合纵连横国内多家知名餐厅狙击外国商业财团冲击华夏国餐饮行业,被奉为狙击外来资本的经典商战案例,他本人还受到当时在位的总统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