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的?”
“美的你。”纪学广松开环胸的手,一手插在裤兜里走下台阶,站在上官律面前,用专注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的炒饭,“我下来找阿琬。这炒饭是阿琬做的?”
上官律退开几步,防止手里的炒饭被抢走,十分得意的说道:“阿琬单独给我做的。”又问道:“你找阿琬干嘛?”
“躲那么远作甚,又不抢你的。”纪学广正待接着说话,厨房里突然出来一大群厨师和服务员,以静琬为首,每名厨师手里都端着一个大铁盘,铁盘上躺着一只金黄澄亮的鸡,一群厨师有序的端着鸡往楼上走。
左右权衡了一下,纪学广决定先上楼去吃那只金黄澄亮的鸡,其他的话等先把宴席吃完了再来说。
这只躺在铁盘上的金黄澄亮的鸡是静琬一大早就带着一干厨师开始准备起来的,工序十分复杂。首选这选用的活鸡就十分讲究,必须选择三斤左右的三黄鸡,选好鸡后,将鸡宰杀去毛去内脏洗净,用酱油和黄酒将鸡腌制一个小时后取出,将丁香、八角和玉果一起碾成碎末,均匀的擦在腌好的鸡身上放置一旁备用。另切新鲜鸡胸肉为丁,同时切瘦猪肉、火腿、香菇为丁,然后大火起锅,在锅中放入猪油烧至五成热,放入葱花和姜爆香,把鸡胸肉丁、瘦猪肉丁、虾仁、火腿丁、香菇丁分别倒入锅中翻炒熟,出锅后放凉塞入腌制好的鸡腹中。接着在鸡的两腋下各放一颗丁香夹住,再用猪网油紧包住鸡身,猪网油外用荷叶包一层,再用玻璃纸包一层,玻璃纸外再包一层荷叶,然后用细麻绳捆好。酒坛泥碾碎成米分末加清水调成糊状,调好后平摊在湿布上,再将捆好的鸡放在泥的中间,湿布四角拎起包紧使泥牢牢粘住,再去掉湿布用锡纸包好。裹好的鸡放入烤箱内先用旺火烤1个小时,然后用小火烤半个小时。
烤好后取出来敲掉表面的泥,解去绳子,裹着的荷叶玻璃纸除去,最里层的猪网油在烤制的过程中已经慢慢化成油脂渗透进鸡肉里,使鸡肉油而不腻,塞入鸡腹中的辅料也在烤制的过程中因为受热散发出来的鲜香慢慢渗透入鸡肉里。
每一桌安排有一名厨师当场片鸡,厨师一边片鸡一边慢慢讲解这道挂炉烤鸡复杂的制作工序,宾客们听后不禁在心里感慨——瑶台八珍果真讲究,就这一道看似普通的烤鸡却原来做法这么复杂繁琐,这宴席吃得值得。
厨师讲解完制作工序,鸡也同时片好,这鸡片得虽不像喜鹊登梅那样薄如蝉翼,却也每一片都同等厚度,由此可见,瑶台八珍的厨师刀工都是很不错的。
将片好的鸡片分到各宾客的盘子里,并送上香油、葱白和三种不同口味的酱料以供宾客蘸食,厨师端着大铁盘和服务员离开。
宾客先夹起了一片没有蘸任何酱料放入口中,“唔……”瞬间瞪大眼睛,金黄澄亮的鸡皮微微的酥脆,鸡肉却鲜嫩酥软,一口咬下,鸡肉里的油脂立刻流出盈满口腔,浓郁的香味从口腔直冲大脑,让人只觉“嗡”一声,脑中除了这股有如实质化般的鲜香再无其他,呼吸间都是这股独特的香味。
ll是国际知名的美食家,为多家美食杂志撰稿,他的美食文章向来受老餮们的欢迎,五十多岁的ll堪称吃遍全球,他爱好美食,却并不是贪吃之人,他享受美味停留在舌尖时那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受,可这一次他受静琬邀请来参加御品八珍宴实实在在要将他吃傻了,“和这些菜比起来,我以前吃的都是垃圾。”
ll半生不熟的华夏语得到同桌几人的认同,不过他们都忙着抢夺桌上的所剩不多的菜,没空和ll说话。
感慨完的ll往桌上一看,原本还有三颗鲍鱼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就连盘子上用南瓜雕成的几朵花也不见了,盘子干干净净就跟没装过菜一样ll各种捶胸顿足,这些人都是蝗虫。
“您不吃这鸡肉么?”旁边一人用垂涎的目光盯着ll盘子里的挂炉烤鸡肉片。
ll立刻伸手护住自己的盘子,眉毛一竖,“谁说我不吃。”说完,夹起一片鸡肉蘸上酱料送入口中。
啊……上帝,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烤鸡。
旁边那人遗憾的看着ll吃下烤鸡肉那享受的表情,看那老外吃了一口后就迟迟不动叉子,他还以为老外不吃鸡肉想要过来吃呢。
翻翻桌上摆放的菜单,那人眼睛猛得一瞪大——不是吧,这就是倒数第二道菜了?还有一道膳粥就没了?
这这这……感觉还没吃过瘾肿么办?虽然肚子是饱了,可是……可是嘴巴和眼睛还没有饱啊!
啊啊啊啊……为毛只有十道菜?来个一百道也不嫌多啊!!!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这人,在场大多数宾客觉得没过瘾。就连那些平日里老囔囔着要减肥不吃东西的名媛淑女都吃得停不下嘴来,可偏偏她们为了穿礼服好看早上都没有吃早饭,这会儿吃撑了,感觉裙子都有些紧,心里一边嘀咕“等会儿站起来要是出现小腹微凸的情况就丢死人了”,嘴里却毫不含糊的吃了又吃,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不过,静琬之前的猜测倒真没错,这些名媛淑女可不就是没吃早饭来吃席的么。
名流精英们往常参加宴席都是“谈笑风生,餐盘未动”,在宴会中都忙着拓展人脉攀交情,谁又是真正为了吃而赴宴的。可在瑶台八珍,宴席都要接近尾声也不见什么人走动攀谈,一个个都岿然不动的坐着眼巴巴等上菜,一边提醒自己保持仪态一边眼疾手快夹菜,真正执行了“光盘行动”,盘子里除了配料,就连配菜都不剩下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