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种人,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方柏尧洗漱完,看到桌上摆的居然不是包子油条是抄手,看到安林枢那碗里的红汤问:“你怎么一大早的口味也吃得这么重?”
“也?还有谁?”安林枢有些好奇。
时云琛追了方柏尧两年,两年间变着法给他带了各种各样的早餐,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红一清两碗抄手,他曾劝过时云琛,早上吃辣对胃不好,他说自己无辣不欢,他也就没再多言了。
他坐下后问:“你喜欢吃辣?”
“喜欢,以前我身体不好,我爸妈都不让我吃。”安林枢吃得嘴唇上全是油。
这已经不是安林枢第一次说自己身体不好了,方柏尧随口问道:“你以前身体不好?”
“恩,早产,养了十九年也没养好。”
不能运动,不让吃辣,还向往自由,恐怕不是一句早产能形容的,安林枢肯定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不然怎么会这么单纯。
方柏尧问出了压在心里的疑问:“你想你爸妈吗?”
“想啊,可想也没办法。”
想,那就说明还想回去,方柏尧不再问什么了,等安林枢吃完,说:“我们该去学校了。”
安林枢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不知道方柏尧为什么突然有变冷了。
下午放学前,杜临找到安林枢说他已经想到办法了,今天晚上要请假在去确认下时间,却不肯告诉他到底是什么办法。
晚自习又是他最讨厌的数学考试,不知道是担心杜临还是因为题太难,一个晚上都坐立不安的,挥得很不好。
安林枢跟方柏尧说了杜临的事,他就坐在后面,对于对方的动静一清二楚。
晚自习结束后,他走到安林枢看着无精打采的人,敲了敲桌面,问:“你不是很相信杜临吗?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叶岚毕竟是柯家的人。”
方柏尧打断了安林枢的话,“被现了又能怎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柯家又不涉黑,你担心什么?”
“还有考试,好难啊!”这话虽然听着不好,但也算是变相的安抚,安林枢的稍稍放下了点,皱着眉埋怨道:“我最讨厌数学了。”
方柏尧听着那软软的语气,态度稍稍好了点,“高三是这样的。”
“啊!!!”安林枢回想起高三那地狱一般的生活就觉得崩溃,“你能不能别幸灾乐祸了。”
方柏尧感觉安林枢在跟自己撒娇,他转过头说:“走,回家。”
“好。”安林枢一下就精神了,书也不收了,屁颠屁颠的跟在方柏尧身后走。
安林枢是个闲不下来的,两人走了一路他说了一路,毫不意外的方柏尧一句都没理他,他也不介意自己唱的是否是独角戏。
安林枢走在里侧,方柏尧无视耳边的声音,视线向下能看到两人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靠的很近。
这两道影子就如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靠得很近,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抬头看着这条独自一人走了很多年的路,看到路边的小市问:“你口渴吗?”
安林枢闭上了嘴,过了几秒才问:“你是在内涵我话多吗?”
“这还用内涵吗?”方柏尧走进市,看到货架的牛奶时,觉得很适合咋咋呼呼的小孩,就拿了一瓶。
安林枢看到方柏尧递过来的牛奶,抗议道:“小孩才喝牛奶,我要喝汽水。” “牛奶补钙。”方柏尧没理会安林枢结了账。
“你又内涵我。”安林枢走进拉住方柏尧的手,面对面的靠近方柏尧,不甘心地抬手比着两人的身高,居然才到对方的鼻子,他泄气的拧开牛奶喝了一大口,这具身体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补就补,我说不定能长得比你还高。”
鼻尖下就是安林枢毛茸茸的脑袋,洗水的清香使劲往方柏尧的鼻子里钻,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这靠得太近了。
安林枢侧身后,方柏尧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看到对方一脸嫌弃不甘不愿地喝着牛奶,嘴欠地说:“都十七岁了,现在才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男生到十八岁都还会再长的。”安林枢喝完后把空瓶子塞进方柏尧手里,说:“我要回去早睡早起,肯定还能再长。”
方柏尧很想提醒安林枢,这个身体并不是他的,他没必要太过较真,可看到对方那副笃定的小模样,他这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顺着说:“嗯,你多喝点,说不定还有救。”
“你居然没怼我,太难得了。”安林枢又问:“你多高?”
“我185厘米。”
安林枢自己的身体直到上了大学也才178厘米,这具身体居然比他那药罐子还矮,有些愤愤不平:“你吃的啥啊?那么能长。”
方柏尧笑了声:“听过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没?”
小市就在他们住的小区门口,就算方柏尧的笑声很好听,安林枢也还是很生气,气结地转身,丢下方柏尧一个人进了单元楼的门。
方柏尧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能想象出他气鼓鼓的模样,这个人太鲜活了,比他认识的接触过的任何人都鲜活,带动着他的世界也跟着鲜活了起来。
他将手里的空瓶丢进垃圾桶,想这个人是那个狗屁系统故意找来克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