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出鞘的声音,清脆又迅速。
未曾想,那竹棍中居然藏着一把纤长的灵剑,剑身如碧玉般透亮,中间一条漆黑墨线贯穿始终,散发着耀眼的剑光,正是严府中严小公子收藏的那把剑,也是小五附身的那把谢靖将军生前的佩剑。
“昏君,你残害我部下,逼死离儿,居然还有脸再出现!”陈让举剑刺去。
顾槿白轻轻侧身,不慌不忙将手中药碗放于桌面之上,冷笑道:“真不愧是阿颜的废物师弟。”
颜离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怎么好生生的都叫上昏君了?还有这“离儿”的别称又是怎么回事,在这个世界有人唤她阿颜、阿离、颜离,如此各种排列组合,却又唤成离儿了。
见陈让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来是生病两天,未曾进食,身体定是虚弱得很。
颜离对顾槿白喊道:“顾槿白,不要伤到师弟。”
顾槿白的身手和法术她都是见到过的,目前为止,在她的认知里暂且无人可出其右,故而现在唯有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没有把握好力度伤了陈让。
正思忖间,两人已闪身至院落之中,一剑一扇,都未用灵力,光凭借炼体,斗了数十回合,仍不分上下。
颜离急急赶到院中,道:“师弟,你定是被前世记忆困扰,将顾槿白认成了旁人,冷静冷静,时过境迁了都,他不是你仇人,你忘了,刚他还给你喂药呢。”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让颜离很是苦恼,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别拦架不成,被两位兄弟揍成肉夹馍。
只听“哐当”一声,颜离心里一紧,仔细瞧着,陈让的剑被击落在地,但顾槿白丝毫没有要停止攻击的意思,身形如电,紧逼陈让,眼见就要痛下杀手,颜离喊道:
“小妖怪,住手!”
就在顾槿白纸扇就要划至陈让脖颈之时,一道水绿色的剑光横跨在两人之间,饶是顾槿白这样修为高强的妖怪,也被剑气逼停,及时收手。
颜离收回剑,劝道:“有什么误会大家解释清楚了就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误会?”
陈让闻言冷笑出声,指着顾槿白道:“北月国国主,昏聩无能,日日沉迷酒色之中,我与兄弟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他开疆扩域,最后呢,换来一个什么结果?还有你,离儿,本是两情相悦,这个昏君却将你逼死在我面前。”
颜离抠着脑壳,怎么陈让的前世也离不开她了。原主到底有多少层马甲?先是前世顾槿白的小妃子,再是陈让的小情人,又是小时候救顾槿白的小姑娘,还是长大后凌虐顾槿白的酱油女配。
“师弟,你被困在前世的记忆里了”陈让目光如炬,盯着眼前二人。
忽然,颜离觉得脖颈一凉,陈让不知何时捡起了那把长剑,架在她咽喉之处,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如何夺得我师姐的这幅身体?是不是你死了,我师姐就能回来了,她就能回来了。”
前尘往事恨意萌生
陈让居然拿剑指着她?
片刻失神,颜离脑子嗡的一下炸开,陈让这话的意思分明也是看出了她魂穿而来。此时若是欲盖弥彰,只会更加令人生厌吧。
“我是颜离,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颜离。”她决定坦然相待。
陈让闻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不禁冷笑,自言自语:“果然,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曾经亦是这样。”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颜离,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只是眼神完全不同,况且她不爱笑,他曾费尽心思,她也不过数日展颜一次。
“但是!请你相信我,来到这不是我所情愿,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离开,将这副身体好生生交给原本的主人。”颜离认真道。
她自然没有说谎,她的目标不一直如此吗?
陈让的剑锋缓缓离开颜离喉咙三寸有余,但未放下,他还是有太多的疑问了。
他道:“为何两世,你都要纠缠在我身边?你的出现到底是何人所为?”
颜离咽了口唾沫,纠缠他?这可真不是她所愿,最多也只是纠缠顾槿白罢了。
不过这些日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师弟,就好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以至于熟悉得她已经快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熟悉得她差点忽略了这个师弟一直以来都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人。
“来到这不是我所愿,我亦不知何人所为,但并非你我可以掌控。”颜离眼眸轻垂,心道:或许便是宿命也未可知,以及陈让口中的前世,想必也有她不知的秘密。但就算是有天大的秘密,他们又能决定什么呢?
“昏君,你来天珩宗又是有何阴谋?”陈让目光飘向顾槿白。
颜离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这是拿自己威胁顾槿白说实话,瞧陈让定是不了解她与顾槿白的渊源,要是他知道顾槿白之前动不动就是想要掐死她,就不会这么自信地拿她威胁顾槿白了。
果然,顾槿白兀自扇着扇子,甚至都不想理会他。
颜离见状,立马缓解尴尬,道:“当然是为了得道飞升,顾槿白连神台都考量好了。”
陈让显然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喃喃自语道:“神台?”
“是啊是啊,不想飞升的修士不是好修士!”颜离笑嘻嘻。
陈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若是从神台引下雷电说不准便可剥离肉体和三魂七魄。”
不用他接着往下说,颜离就明白了七七八八,这小子是想让她去被雷劈,就为了那个说不准的可能性,好让她的灵魂给原主让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