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这是?闺房乐趣?城里人真会玩。
她感受到这具身体明显已经抖成了筛子。
不过阿颜还是维持着先前的表情,再次撒娇道:“陛下,阿颜真的会乖乖听话的。会一辈子待在陛下身边的。”
少女小心翼翼,声音里尽含娇媚。
“可惜,我已经不会再信了。”
话音未落,银光闪过,挂在墙上的长剑在少年极快的操纵下,手起刀落,血溅罗帐。
少女的脚腕已经浸泡在血水当中。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跟随着阿颜所感受的痛苦,颜离从幻境中抽身而出,胸口剧痛,喉中腥咸涌入口腔。
神识回至本体,颜离捂着胸口,愤愤地瞧了一眼眼前的顾槿白,与梦中的陛下有着一样的脸,忍不住骂道:“家暴男!真是变态!”
顾槿白并无回应,眉宇间皆是痛苦神色,双目紧闭,额头上渐渐溢出汗珠。颜离了然,小妖怪与她一般皆是入了幻境。
她调息了一会,方才从幻境中的痛感中彻底剥离出来。
待气息稍定,周围场景再次转换,又从轿子中变成了寝殿之内。
这番没有了之前的疼痛,但觉得脸上一阵温热粘稠的液体,阿颜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道:“阿颜不痛了,朕已经给你敷了药,你看都不流血了,朕还是舍不得砍了它们,我们阿颜的玉足多好看啊,朕只是挑断了你的脚筋而已。”
这个人的怀抱跟小妖怪是不一样的温度,他的怀里温度冰冷,冷得让人害怕,不知道下一秒会做什么。
在哭泣声中,她感觉阿颜在不动声色地拔下手上的簪子,接着用力将簪子插进面前少年的背后。
陛下常年习武,反应极快,但由于阿颜被疼哭,他一心疼就完全乱了心绪,完全没有留意到背后的簪子,以及等他反应过来阿颜是要杀他,他眼中多是震惊。
他瞳孔骤缩,转身怒吼道:“不要!”
然,为时已晚,背后簪子碎裂成两截,与此同时暗处飞来一枚短刃,没入面前少女的胸口。
颜离呼吸一滞,虽然匕首没入胸口,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也明白了,陛下的这句不要并不是对阿颜说得,而是对暗处保护的侍卫说得。
阿颜那根簪子还未刺入陛下身体便被暗卫利器折断。
宫中护卫众多,高手云集,哪怕是在寝殿之中,门外也有无数眼睛在监察这殿中的情况,若是有人想对陛下下手,便毫不留情地杀无赦。
她忍着疼,抬眼看向陛下,认真道:“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阿颜嘴角不断涌出血水,浸湿胸前的被单,她毫不犹豫,拔出胸口的刀,扎入陛下的脖颈,她道:
“我他么要你的命!”
少年没有躲避,也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身体朝另一边侧去,随之便是利器入体的声音,他闷哼一声,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好。”
门外的暗卫没想到居然是主子帮那个女人挡住了暗器,颤颤巍巍,欲拎着狗头进来谢罪。
“滚出去!”陛下转头怒道,进门的人立马又退了出去,顺道将门关上。
他望着阿颜,想笑又笑不出来,眼中神色复杂,他问:
“你就真的这么爱他吗?他死了,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吗?”
“是啊!你不死,我怎么能安心呢?”
“阿颜,你可真是知道如何才能让我挫骨扬灰,痛不欲生,若有来世,你来尝尝我这蚀骨剜心之痛。”
“那,来世再说吧。”
阿颜将那把扎在他脖颈的刀往深处按下几分,直至只剩下刀柄,再也按不进半分。
见他终于不动了,阿颜叹了口气,随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瞥了眼他还睁着的已经没有半分神采的眼睛,那眼睛生得极美,动人心魄,眼尾朱红。
阿颜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陛下,骂骂咧咧道:“终于死了。真服了这个老六,都说了先吃饭,非要先动手,这下好了,我现在这样还怎么吃?真是可惜了,他做的菜还挺好吃的。”
闻言,颜离云里雾里,只觉得有股力量疯狂在将她剥离,她还想留下来看看后面的发展,眼前的景象又在疯狂转换,模糊间她好像看到阿颜似乎拖着残了的双脚,努力爬向那一桌食物。
然后她好像看到她终于够到了玉盘中最大的那颗鸡腿,抓着猛啃
轿子中的颜离挠着下巴,看来阿颜是个名副其实的干饭人?
“小妖怪,你醒啦?你有没有梦到什么?”
“阿颜?”
这熟悉的称呼,让颜离一个哆嗦,后退了几步,道:“别,别,别这么叫我,我害怕。”
“阿颜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妖娘。”顾槿白嗤笑。
“呃陛下,您也不差啊,还喜欢挑人脚筋呢。我看阿颜就是为了自保。”颜离反唇相讥。
“木偶仙人的话本子真是越来越离谱了。”顾槿白摸了摸脖颈,那个被幻境中阿颜刺过了的地方。
他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阿颜那支发簪?”
颜离瞳孔蓦然骤缩,她拔下自己发际中的白玉发簪,道:“一模一样,都是雕刻了小兔子图案的白玉发簪。”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会不会是梦里的那些元素都是从现实中提取的,你还记得城门上的那个木偶新娘,她一直在盯着我们。”
顾槿白沉吟,道:“从进入木偶古城,我们就被监视了。”
说罢,他的手覆上了她的唇角,将她唇角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道:“你被幻境扰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