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不是他能解决的,顾维琛只好默默蹲下,收拾打碎的罐头瓶子。
“还是我来吧。”言真也一同蹲下,眼角依旧带着一抹红痕,肥大的袖子被她卷了几下,显得那手腕越发的纤细。
顾维琛用胳膊挡了挡言真伸出的手,道:“你别动,小心玻璃划破你的手。”
言真收了手,看着男人将大块的玻璃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找来了工作人员将玻璃碴子打扫收了起来。
他们俩并排着站在一起,看着村长媳妇和刘大花这两方人马对骂,言真倒是像局外人一样。
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各自维护着自己支持的队伍,时不时的火上添油来上几句,最后在列车员喊了一声“检票了”后纷纷偃旗息鼓。
“等上了车再说,我非要和你掰扯掰扯。”村长媳妇吵地脸红脖子粗,用手扇了扇风,拎过言真手上的包裹,最先走进了站台。
刘大花的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骂着,言真站在她身边,刚推了一下轮椅,刘大花就立马哎呦一声,“你能不能小心点,你撞我腿了!”
接着就是贱人贱人的骂,听地一旁的顾维琛难掩怒气,他接过言真手里的轮椅,说:“我来吧。”
他又打断刘大花的咒骂说:“大娘,这是公共场合,注意你的言行。”
不苟言笑的军人天生带着威慑力,刘大花立马变脸,讪讪的一笑,“我,就是说两句。”
老式的绿皮车,上火车的时候有几个台阶,轮椅推不上去,刘大花还是顾维琛抱上车的。
言真抬着轮椅上了火车,按照火车票上的号码找位置。
让言真感到意外的是顾维琛的座位号居然和她挨着。
他们五个人买了四张票,两个孩子是半价票,算一张。
老式绿皮车,三人一排,面对面坐,中间一个小桌子,只是当言真走过去,发现已经没她的座位了。
文娟和文斌直接占了两个成人的位,面对面坐着,俩人霸占着小桌子趴在上面,瞅着周围什么都新鲜。
“文娟你过去和你哥一起坐,俩人挤挤,没瞅见你嫂子都没地坐了么?”村长媳妇发了话,站直了身子,打算让文娟走过去。
文娟哼了一声,“我不,我就要坐在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俩小孩算是一张票,就得坐一个座,你霸占着这么大的位置,你嫂子怎么办?”
“她爱坐不坐,关我什么事!”
刘大花也帮腔,“她一个大人就站一会呗,又不累,多大点事啊。”
言真挑挑眉,刘大花他们这么的蛮不讲理正和她心意,她立马委委屈屈的说:“让孩子坐吧,我站着也行。”
顾维琛眉头蹙紧,对着不远处的列车员招手说:“同志,补一张票。”
“哎呀,不用补票!花那个钱干啥!”刘大花赶紧拦着,“她又不累,站就站呗。”
王军医,你老家的媳妇来看你了
顾维琛绷着脸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刘大花一眼,“不累?你要不试试?”
刘大花被顾维琛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讷讷的只敢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嘟囔,“我又站不起来。”
顾维琛不想白费口舌,直接让列车员补了一张票。
婆婆磋磨儿媳妇的事,他只是有所听闻,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对这个刁钻的老太婆也实在是没啥好印象。
见顾维琛要掏钱,言真赶紧道:“同志,这个钱怎么能让你出呢。”
钱麻利的塞给售票员,言真又对着顾维琛笑笑,小声说:“首长,谢谢你啊。”
她说完低下头去,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到省城要一天一夜,随着距离省城越来越近,刘大花和王家弟妹越来越猖狂,发泄着前两日的不满,反正他们马上就要见到王文智了,还怕啥?
对此,言真一直不做任何反驳,任劳任怨的伺候着这一老两小,只有村长媳妇时不时的和她们吵上几句。
顾维琛看着那个女人,抿紧着嘴,面对外人还要强颜欢笑,心里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心疼。
刘大花被伺候的心满意足,暂时找不到言真的毛病,开始和顾维琛套近乎,“首长,你也去省城?”
“我儿子在军区医院当医生,说不定你还是他首长呢!”
刘大花颇为自豪的说:“哎,我们文智有出息。”说完她就不满意的剜了言真一眼,“就是娶了个没本事的媳妇。”
顾维琛看了一眼低眉垂眼的言真,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猜测,他试探着问:“你儿子叫王文智?”
“对!”刘大花立马激动的说:“是是是!首长,你认识我儿子啊!”
顾维琛放在两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攥成两拳,去年王文智和言瑟的结婚申请还是他签的,怎么又出来一个媳妇?
言真坐在顾维琛的对面,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于是她装着难为情又羞涩的样子说:“我记得当时他有任务,吃了酒席就走了,两年多了,我们一直分着,这下终于能见面了。”
当即顾维琛什么都明白了,他咬了咬牙,绷紧了脸。
顾维琛看了言真一眼,眸子里似乎有些不忍,他道:“下了车后,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过去找文智。”
“那感情好,免得我们再转车了,少了不少麻烦。”刘大花和王家兄妹肉眼可见的高兴。
言真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
知道自己儿子归这人管,刘大花一直想巴结顾维琛,但是顾维琛一直冷冷的,最后索性抱着肩,闭上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