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的捉弄
夜里,梅英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回到住处。
拿来火折子点亮油灯,黑暗的卧室瞬间亮堂起来,昏黄的光线映出梅英苍白憔悴的脸。
好累……不想动……梅英瘫软在床榻上班,连衣服也懒得脱,正睡得迷糊,鼻尖忽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
咦,什么味道?梅英挣扎起身,细嗅周围,赫然发现这股味道自自己身上的衣服传来,白天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此时已然干透,此时正隐隐发散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好臭啊。梅英难以忍受这股气味,只好拖着无力疲软的身子走出了卧室,到院中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
此时还未入夏,夜里有些寒凉,梅英冷水沐浴后,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不过到底清爽了许多,身子一清爽,整个人也精神起来,梅英从箱笼里翻出一小药瓶,正准备给膝盖抹上药,忽闻敲门声响。
"谁?"
"是我,珠儿。"
梅英闻声匆忙披上外衣去给她开门,却见她拿着食盒,左右四顾,见无人后,泥鳅似的溜入屋中,径自往梅英卧室方向去。
“珠儿,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梅英问道。
珠儿把食盒放在桌上,笑道:“梅英,我给你带了点饭菜来,你快点吃吧。”
不曾想珠儿竟如此惦记着她,梅英顿时一阵感动,“谢谢你,珠儿,只是老太妃罚我一整天不准吃东西,我怎能瞒着她吃东西?”
“老太妃不过说说罢了,难道她还派人监视你不成?”
梅英摇了摇头,“就算她不派人监视我,我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啊,这是做人准则。”
“你……你怎么就跟那些老学究一样迂腐!我真是服了你了。”珠儿差点要被她气个半死。
梅英见状反觉抱歉起来,“珠儿,你的好意我十分心领了。”
珠儿说服不了她只好作罢,忽瞥见她桌上放的药瓶,“上过药了么?”
“正准备呢,你就来了。”
“我来帮你吧。”
"不用……"梅英话没说完便被珠儿瞪了眼,于是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
“叫你吃饭你不吃,帮你上药你也不愿意,你对我这般客气,可是不拿我当朋友?"
“珠儿,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的,那……那就有劳你了。”梅英急忙解释,而后拉高睡裤,露出两对红肿的膝盖来。
珠儿不忍直视,“哎……这老太妃也忒狠了,竟然让你在太阳底下跪了一整天。”
“是我做事不够严谨,出了差子,怪不得谁。”梅英垂眸淡声道。
珠儿一边帮她涂抹药,一边说道:“其实啊,在这王府之中,我们小小侍女的命根本就不值钱,要想保住咱这条小命,以后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好,尤其是你呆在老太妃身边更是得注意点,你别看老太妃面慈,其实啊……”但听窗外忽惊起一声响动,似是什么东西被碰撞到所发出的声。
珠儿脸色一变,忙忙起身走向窗前,探出身子往外看,却不见有一人影,只有风吹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估计是风吹的窗户。”珠儿回身道。
梅英这才松了口气,珠儿也是心有余悸,掩上了窗门,这才放心的回到梅英身旁,继续帮她涂抹药膏。
约摸过了一时辰,珠儿向梅英道别离去,梅英也准备熄灯就寝,刚准备熄灯,又听闻敲门声响,只道是珠儿去而复返,因此也没问是谁,便径自开了门,不料却是林琛,不由吃惊:“林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忽地察觉自己衣衫单薄,脸一红,忙掩上了门,只空出一条缝隙看他。
林琛也觉得窘迫,别开视线道:爷有请,随我去一趟吧。”
“去作甚?”梅英竖起戒备心。
见她一脸防备,林琛有些无措,“我也不知道,你去了那估计就知道了。”
梅英眉头紧蹙,有些头疼,“我可以不去吗?”
林琛闻言脸上升起为难之色,木讷地望着她,半晌无言。
“好吧,我随你去,你待我换了衣服。”梅英心中一声长叹,垂首认命。
“多谢梅英姑娘理解。”林琛似松了口气的样子。
林琛领着梅英来到花洛所居的听雪院。
刚迈进院门,梅英便有点临阵退缩起来,然一回头,便看到林琛一脸作难,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罢了,总不会比今日之事更加糟糕了,呼……一定要无所畏惧。
“爷,人带来了。”林琛敲门道。
尔顷,“进来。”一道低沉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
梅英闻声色变,内心也犯起憷来,果然没有畏惧是毫不现实的。
林琛推开门请她入内。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罢罢罢,梅英一咬牙迈进门槛,接着“呀”地一声,门蓦然被林琛关上,梅英登时如雷轰顶,一脸呆滞。
这时她看到了歪靠在斑竹榻上的花洛,时光追溯回她被抓回青楼那一夜。他衣衫不整,醉眼风流,仿佛一只……发情的猫?而不同的是,此刻他身边没了那一群美娇娘围绕着,以至于令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寂寞气息。
“真来了?”花洛长眉一挑,戏谑道。
总感觉他的眼神太过浮浪轻佻,梅英浑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话说回来,不是他强迫她来的?真够令人无语。
此时他那双细长勾人的凤眸正肆无忌惮地流连在她全身上下,梅英心突突直跳,仿佛要跳出了体内,一股晕眩感袭来,梅英极力想要保持神智清醒。
“把衣服脱了。”花洛开门见山,仿佛在说问候的话一般,一脸平常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