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签证官问她,你去美国干嘛?每次必问的问题,她一直都回答的紧紧巴巴照本宣科,看风景,看美剧的名场地。
这次她蹦出了一句,yloveriswaitgfor
思念累积到一定程度,周沫也是能超常发挥的。
而那年上半年,余味疯了似的忙碌,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在某日接过打工店的薪水,发现被白人老板克扣了几十美金后,失去了追讨这点零碎的力气,咬着牙辞了职。
齐峰的话一直在脑海里转,虽然他忍着胸口的剧痛,无力地揍了他两拳,可他的每一句都捶打在他无能却硬挺的脊梁骨上。
“我一直知道你聪明也能干,可守着打工的这点钱干不出名堂的,女朋友吃着苦,你却享受着她的青春,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都看不下去。”
“余味你就是个孬种,把女朋友丢在那里,自己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养伤,你就他妈不配,扛不起大梁也吃不起苦。”
辞职那几日,他突然多了大把空闲,狠了心买了两包烟和几听黑啤,对着国外的月一根一根地抽着,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是好的,但如果周沫在,那就还不错。
烟雾将月亮在目光里蒙上云丝,他拿起手机,熟练地打下:沫沫我想你,又换了一句,沫沫我真的好想你,好想抱你。
猩红在一呼一吸间后退,直至抵达烟嘴,热意传至唇珠,他才熄在了烟,拉开抽屉。这是几小时内房间里最大的动静。
那份文件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面上肌肉紧紧作劲,半晌咬了牙抽了出来。
室内再次恢复安静,手机亮起,所有的想念在对话框里被删除,他切至电话界面,打给了名片上的香港某基金托管人。
余味啊余味,收起你那些幼稚和倔强,兜来转去,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在承受,周沫在心疼。
拳头捏的骨节作响,他决定狠心一次,打碎自己,打破现状。
周沫落地a机场,对着自己做的指路表认真地比对着单词找路,她和胡倾城对着地图画了简单卡通图,就像上次去北京一样,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没圈去哪里玩。
她就看看美国的自然风光也很好,蓝天白云绿树,对,还要看看美国的太阳是不是流黄蛋,美国的月亮是不是比较圆。
余味在美国一年多没能陪他,她总想着中国胃去哪里都应是吃不好,所以她带了超级多的火锅料,她逛了小半个月的留学生论坛,查了他们最需要什么,做足了功课。
逛超市时,周群愣是开了两趟车,他说,要是你是机器猫,估计恨不得把这座城都搬过去。
周沫心想,我要是是机器猫,就每天来回时空穿梭,和他在一块,还用把东西搬来搬去?
她要美国和中国只有几米距离,就像东屋西屋一样,而余味一直在她身边。嘿嘿。
余味来接她路上还胆战心惊,怕接不到她,结果她像只淡定的小白鸡,手机横屏,低头站在人海里打游戏,身边两个巨大的金属粉行李箱,醒目异常。
余味都没察觉到,见到周沫安然地站在那处,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笑,本还担心她迷路找不到地儿。
周沫眼前的电子小人还在打打杀杀,可鼻尖有一道熟悉的温柔气息,啊!她惊喜抬眼,是迟到了的余味。
他眉目含笑地歪头看她,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哎哟,脸有点烫。
她忽然涌起股害羞劲,心跳小幅度地提了速。她抿起嘴巴一言不发地瞧他,机场的排排小灯在她的乌瞳里绕了一圈,她带着满是灯光的痴迷目光将他的周身弧度扫描了一遍。
没瘦,好帅。真好。
余味也瞧她,但没说话,没拥抱。
喧闹的拥挤人潮,男男女女,乌发金发,各种口音的英语交流着。
行李箱的滚轮声擦过耳畔,而他们之间的时间好似静止,就傻站了,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挪眼。
在电话里说尽了甜话,可周沫的叽喳功能在突然变成真人的余味面前还是退化了。
他们已经一年半没见了。
她好想他,想的见到真人竟丧失了语言功能,想的看着看着,居然有点想哭。
四目对视,在周沫眼圈微红的瞬间,余味垂目拥抱了她,假装嘲笑她,“哎哟,怎么又要哭。谁说自己最近坚强了?”
“前几天看了本小说,里面说女主角是男主角的软肋,我当时就想到了你,我的软肋站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哭呢?”她将眼睛压在他的肩上,棉质的t恤吸走她的泪,深深一吸鼻,是好闻的皂香。
“你是不是搞错性别了?”
“不,我觉得我喜欢的比那个男主角深,所以你比那个女主角更是我的软肋。”
余味揉揉她脑袋,听她说什么都觉得有意思,管她有没有逻辑。
她抓着手机抱住他,想感受他胖了没,可手机实在碍事,她推开他,把手机塞到他手机,重新又圈住他,无任何障碍和顾忌地,埋进了他的怀抱。自然,手也开始不老实。
“猴哥,我好想你啊。”背廓好似宽了些。
“我知道。”他有点痒,不过还是忍了。
“我知道你知道。”捏捏皮肉,紧实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辛苦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他嗅着她的发丝,长途飞机的疲倦早就冲淡了香味,此刻鼻尖是外界偷不走的少女奶香。
“啊?”周沫的手顿住,他说啥。
余味笑,就知道她绕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