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挂在檐角的八角琉璃灯被北风吹的噼叭作响,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这几日天更冷了些,连着风也跟着凶了起来。
行路上,女子身姿曼妙,雪白的狐毛大氅覆盖住旖丽的宫装,露出巴掌大一张明眸皓齿,潋滟万分的小脸。
汀夭跟前只一个掌灯的李谦,身后是碎玉。
这种事。汀夭咬咬牙。她毕竟也不是正经的主子,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
往常霆久去她那里歇着,也常常是摸着黑去,而具体去做了什么,也就他身边几个亲信的知道。她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换做她去找他,才方知几分难堪。
想着,汀夭的手指不禁紧了紧怀中抱着的暖炉。
李谦不仅仅是整个内宫的大总管,也是正阳宫的头。虽说汀夭自回宫后常常窝在沁阳宫极少外出,但是有些品级的侍卫奴婢们却也多少知晓长公主与皇帝自幼感情交好,看见李谦身后跟着的身着华贵的女子,虽看不清兜帽下的面容,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因而也没多加阻拦。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正阳宫的大殿前,汀夭停下了身,偏过头,柔声吩咐了一句。露出的几分肌肤茭白如月。
李谦眼角还红着,听了之后装模作样的拿袖子抹了抹泪,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诶。公主可要好好劝劝陛下呀。”
碎玉瞥瞥他,心里虽有几分不解,可她向来唯汀夭是从,也福了福身:“奴婢就在外面等着,公主有需要就吩咐一声。”
说到底,碎玉还是觉得纵然陛下小时候是爱缠着公主不假,可陛下如今也长大了。她在民间这几年,虽说是住在皇城根底下,却也是听惯了霆久登基后这两年的杀伐。这做派,哪里像之前跟在公主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乖巧样子?
方才看李谦那副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的场面,她心里还惴惴着怕公主劝不好陛下,再生了龃龉,没个帮衬。
碎玉心思浅,汀夭倒是一眼就看出她的弯弯绕绕,面上有些红,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推门走了进去。
正阳宫的乾宁殿,是历任皇帝的寝居。
汀夭年少时来过这里几次,却也是在先帝病重时,她和一众兄弟姊妹来这里请安侍疾。她当时虽然年岁小,显得局促,却也记得这里是雕廊画栋,金碧辉煌的,上好香料溢出的清新芬芳经久不散。
如今这殿内呢,却昏暗地很,外面的天没了光,更是教人看不真切。
汀夭苦笑了一下。明明脾气做坏的是他,他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长公主摇摇头,只得凭着夜视,朝着深处那几星点点烛光,掀开面前的层层珠帘帷帐,向内走去。
越往里走,香气渐散,酒味愈盛。
汀夭的眉头微皱,腰间环佩叮咚作响。终于看见了身着明黄的少年。
他靠着床榻,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长桌,零零散散地摆着些酒壶,脚边是一摞摞的纸笔奏折。
窗开着,清冷的月光伴着凉风吹来,将室内仅有的几点烛火吹的左右摇晃。
少年的眼睛在盯着她,迷茫茫地好像蒙了一层水雾,里面的尖刻却让人遍体生寒。
汀夭瞧着,怒极反笑:“陛下。”她咬着牙,声音里带了颤“您是天子。”
“嘘。”少年食指放在嘴边,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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