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心算了?算公共交通来回时间,仅二?十分钟,很近,可以接受,于是拿起公交卡和室友出?发?。有太白大道东垫底,去?哪里好像都不远。
路上,她掏出?手机,稍微看了?下消息。
群消息多得可怕,嗡嗡一阵狂震。
室友凑头看了?一眼,嚯了?一声:“五万多条消息,李铭心,你真牛。”
拉了?一圈,没有重要的私人消息。
她收起手机,消沉道:“又不是五万块,有什么牛的。”
室友乐观:“五万块早晚有的啦。就算考研考不上,去?教培也能苟五万年薪吧。”
李铭心知?道五万不难。给?池念做陪读先生也能五万一年,但太不稳定了?。一旦和雇主闹点不愉快,或者教学方式和学生思路不同轨,很容易被换掉。
她一直搬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有安全感,总在跟又穷又蠢的人卖乖,挣扎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
就算上了?大学,这一切也没有好转多少。
教育欺骗了?她。
学校没有告诉她,越是要往上走,越是要拼父母。
大一大二?的时候,同学之间的悬殊还停留于籍贯哪里,高考几分,期末绩点多少,入d积极分子了?没,履历又添了?几个对外交流活动?。这些都是付出?努力可以回报的事。
但到了?大三大四,具体到实习单位的申请,雅思托福的刷分,出?国留学的计划,工作单位的“安排”,再到买车买房,都出?现了?巨大的悬殊。
对她来说,教育只是一节台阶。
有钱人在99层上登1级,穷人家在-18层上登1级。
拼了?命学习只能让自己变好,但不能让她变得和别人一样好。
那天坐进卡宴,李铭心扒着车窗回望视野里慢慢缩小的白公馆,忽然意识到,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锁住一个精致窗格的灯光,需要漫长的岁月。
有些东西,是她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室友人在外头,心思开始飘,刷刷手机问?李铭心看不看电影:“最近有校园电影上!图书?馆后面有个文化宫电影院,我?们学到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
她似乎忘了?自己是因为火烧屁股才来的图书?馆。
李铭心问?:“哪部?”
室友以为她感兴趣,赶紧打?开猫眼购票,给?她看。
“这部我?看了?。”
“啊?你看过了?!好看吗!”
李铭心努力回忆,想起来的只有忽明忽暗的光线,以及池牧之宽厚的肩膀。
他一呼一吸平稳起伏,如风平浪静的海面,舒服极了?。
“蛮好睡的。”
李铭心的高中和电影里的高中相差太多,毫无代入感。电影暖洋洋的,上高中像在谈恋爱,她的高中更像在当兵。
不仅是高中,她的人生都像在当兵。
绝地求生特种兵。
室友低估了?社会人的学习压力。周日中午,市图书?馆自习区坐满了?抱着各类社会考试书?籍的成年人,脸上写满生活的不易。
她们随意抢到两个位置,各居一隅,不挨在一块。
李铭心旁边男人老咳嗽,体味凶重,气味并?不好闻。这让她想起了?裘红交往过的几个很劣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