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顶着一头鸟窝似的糟乱头发,身上衣衫凌乱不堪,裸露在外的颈间、手腕布满了红色的烧痕。她大力挣扎着,嘴里叫骂着,看起来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这是宫里谁犯事被罚了?”晓羽猜测。
青萝也好奇望去,仔细一瞧,不由得惊住:
“那不是王尚食么???”
绿竹闻言亦是一惊,蓦地向他们看去。
“晓羽,你先在这里看着,我们去那边瞧瞧。”
青萝丢下这句话,拉着绿竹快步追了过去,待王尚食被塞进屋里,艾望远方才得了空,一转身,瞥见青萝远远的向他招手,连忙哒哒跑到她面前。
“怎么回事啊?”青萝朝屋里扬扬下巴。
“唉。”
艾望远长长一叹,讲了起来:
“要说这王尚食啊,真是个没福的。太后不仅升了她的品级,还赏赐多多,有时甚至留她在清宁宫同席共饮,那风光,那派头,六局一司无人能比,只有羡慕的份。谁知道前两日,她在太后宫里喝多了酒,回到自己住处时醉得不成样子,许是太兴奋了,夜里发起了酒疯,竟然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子!”
“啊?”青萝惊出了声。
绿竹更是黛眉微蹙,幽幽地问:“那火当真是她自己放的?”
“真真的!”艾望远语气十分肯定,“当晚她新提拔的司膳女官在旁侍奉,据司膳说,她酒后恶心呕吐,于是就去厨房给她弄了碗葛花解酒汤,端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着起了大火,屋里只她一人,也不知道逃跑,还在火中嘻嘻哈哈的笑。司膳女官吓得汤碗碎了一地,赶忙大声叫人,尚食局的女官纷纷出动,七手八脚的来救火,那司膳女官念着她的提携之恩,披了条湿棉被,冲进屋里硬去拖她。”
绿竹的眉心锁得更紧了,青萝又道:
“便是醉酒,醒了之后总该恢复神智吧。”
艾望远道:“大约拖她出屋的时候,磕到了脑袋,也或许是在屋里吸多了浓烟,总之王尚食昏迷了好久,等醒来后,人已经疯了,嘴里说着胡话,见人就打,连太后也不认,太后问她话,她不仅不答,还狠狠推了太后一把,要不是有旁边的嬷嬷及时扶着,太后得摔个大跟头呢!”
青萝又啊了一声:“连太后都敢推,看来她是真疯了。”
艾望远点点头,叹道:“好在太后菩萨心肠,一心念着旧情,狠不下心去罚她,可对她的疯病又没辙,便让我们送她来南海子静养,希望能慢慢的好起来。”
言罢,三人的目光皆落到室内。
约莫是这一路嚷得累了,王尚食进了屋,沾上椅子没多久,便仰面朝上,歪着头呼呼睡了起来。
驻守在此的两个嬷嬷一脸嫌弃:
“当咱们的活儿轻松么,管园子不说,还得来照顾她!”
“就是,派谁来不好,派来个疯子!”
“疯?”赵琮冷哼一声,“武当张真人疯了三次才成仙,古往今来,发了疯的都是聪明人,你们莫要取笑她,只怕在她眼里,咱们才是那可笑之人。”
两个嬷嬷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多言。
赵琮悠悠望向熟睡的王尚食,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