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殿内所有朝天女准备就位,内侍一声高喝:
“上路!”
一众朝天女哭着钻进套里,底下内侍立即撤去椅子。
轰隆——
一道惊雷响彻云霄,闪电照亮整个大地。
蝤蛴似的脖颈登时被白绫勒紧,青葱玉指一顿乱抓,花一般的脸庞瞬间变得紫青,灿如繁星的眼睛立刻布满血丝,似要挤出眼眶,原本浸了蜜的嗓子再难发出声音。
整个大殿,仿佛地狱炼场。
狂风肆虐,暴雨如注。
像奔腾咆哮的野马,像汹涌翻滚的海浪,席卷着娇嫩的花花草草,似在合奏一曲悲歌。
一时间,园内柳条乱摆,花枝摇曳。碧绿的树叶漫天纷飞,芬芳的花瓣飘零盘旋,两者交错,如在合跳一首哀舞。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白绫吊在半空,像皮影人一样轻轻飘荡,无法做主自己的命运。
那噼里啪啦的风雨声、殿内女孩的痛苦声,充斥着青萝的耳朵。
那随风飞舞的花叶、吹折的枝干、飘荡的女孩,填满了青萝的眼睛。
幼年记忆里模糊的画面,又涌了上来。
幽深的地下,封闭的木箱。
恐惧的死亡。
如影随形。
她抬头望,这四方的院墙,四方的天,越看越觉得像一口大棺材,要吞噬掉她的大棺材。
朝着她挤压,挤压
逼得她窒息。
风停,雨止,人不再动。
像是棺材合上了棺盖。
扑通——
青萝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红墙
皇宫。
绿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晕倒的青萝被人送回了尚寝局,她却不愿回去。
像是在惩罚自己。
她顶着微湿的头发,穿着微湿的衣服,故意走在风口里,任由那冷浸浸冰凉凉的气息钻入她的肌肤,四肢百骸,扩散至全身。
最好结冰,最好冻死她,不,是结成冰刀,一点点的刺死她。
她是如此的恨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去找朱祁镇???
如果她当初肯把个人恩怨抛到一边,早些到朱祁镇面前亮明身份,那借着他的偏爱,就能保下月人的性命!
不至于来不及。
啪!
她重重给自己一耳光。
啪!
一耳光远远不够。
啪!啪!啪!
脸颊渐渐出了红印子,火辣辣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