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沂王府,两人一路唏嘘废太子的处境,绿竹忍不住问道:
“想不到你还去过天桥?”
“我啊,也是听说过没去过,得亏我说书这段儿背的瓷实,咱虽见识少,可咱脑子好呀。”
绿竹笑着在她头上一戳。
“好,算你博闻强记。”
二人一路笑着,往南宫而来。
不想到了南宫,南宫竟比沂王府更惨。
沂王府好歹开着大门,能够有人进出,可是南宫——大门锁上,就连锁孔里都灌了铅,只留一个墙上小洞,与外界相连。
饶是如此,也有侍卫把守,周围树木全被砍光,光秃秃一片,满目荒芜,萧索疏落。
两人到了近前,亮过牙牌后,侍卫先打开她们手中果盒,用刀柄拨弄了一番,确定没有暗层,没有私带东西,才放她们过去。
那墙洞木板上有一根线,她们拽了下线,里面响起叮铃铃的铃铛声,过了一会儿,木板从里面打开,露出洞口。
一位眉目和善的宫女出现,看到她们时怔了一下:
“又换人啦。”
青萝二人点了点头,递去果盒。
那宫女将此前的空果盒递出,不待青萝二人接过,两名侍卫先截了过来,打开检查一遍后,才让青萝二人拿走。
两人拎了空盒向回走去,待离得远了,青萝才开口感慨:
“我的天呐,这哪里是宫殿,明明就是监狱呀。”
“王权之争,向来如此。”绿竹道,“自他从瓦剌回来的那天起,他就成了当今万岁的威胁,自然处处提防,严加看管。”
“唉,太上皇当到这份上,真够憋屈的,还不如我一个宫女来得自在。”青萝道。
绿竹回首远远看了南宫一眼,目光一黯:
“当年他宠信阉竖,不听忠良劝告,以致全军覆没,百姓死伤无数,社稷岌岌可危……做下这等罪孽,如今过得这样惨,也算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了。”
青萝拉住她的手,轻声道:
“你若讨厌他,以后这里我来送,免得你触景生情。”
绿竹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不必,看他这般处境,我心里的怨已消了大半。再说了,废太子才是真的无辜,他那么可怜,你还是多陪陪他,给他讲讲外面的事儿,这里交给我就好。”
从那以后,她们分开两路,绿竹单独前往南宫,给青萝争取时间。
青萝独自去沂王府时,得以在那里多逗留会儿,好陪朱见深玩耍,给他阴冷灰暗的童年里,带来一点温暖的阳光。
然后两人约莫着时间,于路口汇合,一起在规定时辰内回到宫中。
这日下午,她们送完水果刚回到尚寝局,时楠便来唤她们:
“尚寝找你们。”
两人跟着她进了苏尚寝房间,只见她坐在椅子里,苗妙妙趴在她的怀里,无精打采,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