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戳他:“所以那人要他去偷皇帝的东西?”
“不错!那人说的东西,是当今圣上的亵裤!”
奚梓洲忍不住:“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看来那谢千秋是得手了,哈哈哈……”副司狱憋了个大红脸,小声提醒:“大人!大人!”奚梓洲好容易止住笑,“本官今晚开心——去我屋里支银子,今晚本官请全牢上下的人喝酒吃肉!”
飞贼们山呼万岁,奚梓洲挥袖潇洒离去的脚步一滞。
既然是请全牢的人喝酒吃肉,自然也有萧晏一份。萧晏也不客气,直接用筷子叉住整块熟牛肉大口吃开了。奚梓洲站在门口看他那样豪爽地吃喝,忽然很想过去和他痛快地喝一回。但是忽然又想起自己昨晚就曾找他喝酒,自己似乎还喝醉了,有些失态……那梦一般模糊的记忆仍旧飘忽不定,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脚步便止在了门口。谁知萧晏耳朵一跳,从酒碗上抬起眼,“奚大人?多谢招待——”
奚梓洲只得踏了进去,却不知怎的,不敢对上萧晏灼灼的目光。于是环顾四周:“将军客气了,本官今天心情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萧晏看他的目光实在太热,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平日里一张口便能滔滔不绝说下去,此时竟语塞了。
他有些躲闪地看着萧晏,萧晏大大方方地打量他。牢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所有的意味都停在了半空,传达不到对方那里。呆了半天,奚梓洲终于下决心要说点什么:“昨晚……我好像喝醉了,是么?”
萧晏仰头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似乎有些释然,又有些失望:“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奚梓洲不敢想下去:“我只记得我好像喝醉了,然后……”
萧晏的语气咄咄逼人:“然后呢?”奚梓洲摇摇头:“没有了。”他就是再大方,也不会把那种梦告诉别人。萧晏招手要他过去:“你过来。”奚梓洲有些疑惑地上前几步,萧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自己看吧。”衣袖被高高地拉了起来,奚梓洲惊呼一声:“怎么……”
萧晏拽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拉。奚梓洲一个踉跄跌进了他怀中。
“我来告诉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说最近一直有人投诉这坑不和谐,至于需不需要修改我正在等通知。
前面已经大修过一次,我实在不想再受那个罪了。所以接下来可能不会有什么肉了,请大家原谅。
不德之谋
奚梓洲跌落在萧晏怀中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一天来,心底那份隐约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可能,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另一种更好罢了。
所以他甚至不敢拉开衣服,看一眼自己的身体。现在,手臂上散落的瘀青告诉他,昨晚他经历的是一场真实的欢爱。
萧晏拽着他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昨晚,你先是喝醉了,然后吐血晕过去了。”奚梓洲挣扎一番想要爬起来,又被萧晏用力按住:“我和韩谦给你传了些内力,好让你醒转过来……后来你醒是醒了,却神智不清……韩谦说要去给你煎药,叫我照顾你,结果……你把我当成了别人。”
萧晏忽然有些心虚。如果不是他情不自禁,如果不是他叫了奚梓洲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决心要替崔徽之说了那句话……奚梓洲也不会在慌乱中把他当成崔徽之。
果然奚梓洲全然不信,愤怒中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说过什么?你骗我,对不对?”萧晏扯下他的手,“没有!”奚梓洲嘿嘿一声冷笑,忽然大吼:“来人!来人!昨晚是谁在看着?”说着一番挣扎,终于挣开了萧晏的禁锢,“来人!”
韩谦不紧不慢地推门进来。
“小王爷有何吩咐?”
“昨晚你去煎药之后,是谁在外面?”
韩谦略躬身,低眉顺目答道:“小王爷,他们归大内统领,奴才不知……”
这奚梓洲当然知道。他憋了一口气来回绕了几步,又一个箭步转回去:“萧晏,你是不是叫过我从前的名字?”
流云散沙一般的记忆无论如何都聚不拢,然而那一声声的“和洲”却异常的清晰。
萧晏的手瞬间握紧。奚梓洲一直以来都叫他“将军”,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是。”
到了这时候,他不能不认。
奚梓洲嘴唇微微颤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认识他……你——”他怒极,指住了萧晏,“你怎么可以——”
萧晏把铁链拖了拖,站到他对面,“和洲。”
奚梓洲一股怒火涌上来,气过了头,反而说不出话来。萧晏叹了口气,像是安抚,又像是挑衅:“既然是你的名字,当然人人叫得。我不过叫几声,你又何必气成这样?”
奚梓洲从颤抖的嘴唇中哼出一声冷笑。他家人已经死绝,潜意识里面,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这样叫他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气萧晏占他便宜么?那又何必。他向来是只管快活不管别的,他昨夜——哪怕是迷糊不清的,仍旧快活到了。
只不过,令他快活的,不是那个人。
两人僵在那里。韩谦忽然上前一步,“将军,请恕在下无礼——将军若执意要直呼小王爷的旧名,恐怕……有僭越犯上之嫌……”
萧晏一怔:“多谢提醒。”
一句话,令奚梓洲猛然惊醒过来。在昨晚的事情上纠缠太久,他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皇帝这样大费周章地把萧晏送进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给他找点乐子。他不能上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