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不信,又自己亲自搜了一遍,最后勃然大怒:“关起来,等老爷回来再好好问他们!”
关人的地点,居然是间窄小的石室——四壁及地面和屋顶全都是由厚重的石板砌成,门是铁门,上面只留着几条手指粗细的缝。叶小舟和方轻鸿两人就这么被渔网兜着扔进去,在墙角挤成一堆。
“哎哟哎哟你压到我的手了!”
方轻鸿用力一翻身,总算是让两人都能勉强坐起来。叶小舟的左脚正好对着方轻鸿的背后,他用脚尖捅捅方轻鸿,“我的鞋底藏着个刀片,你的手要是能动,试试看能不能取出来把这破网割了。”
方轻鸿想了想,“不,先等等。”
叶小舟哼一声:“等人来给你松绑伺候你沐浴更衣上菜吃晚饭吗?”
“等下一个客人。对了,我的印呢?我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身上的。”
叶小舟咬着他的耳朵说:“刚才我们被渔网吊起来的时候我顺手丢到下面的陷阱里了。应该还在里面。钱通肯定想不到它会在那里。”
方轻鸿难得地夸赞他:“做得不错。”
片刻之后,那扇铁门果然真的被打开了。
钱途把脑袋伸进来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确认叶小舟和方轻鸿是不是还被捆着。随即有个人被推进来,狠狠跌在叶小舟和方轻鸿身上。铁门立刻又“砰”地关上了。然而门外的脚步来回响动,看来是有人在把守。
被推进来的那人哎哟哎哟地喊了几声,勉力爬起。借着门缝里落下的光,叶小舟看清了此人身上衣服的颜色。
“怎么是你?!”
对方亦是大吃一惊:“怎么是你?!啊——爱卿——”
被推进来的,当然是大陈朝当今圣上陈熙。
“你认错人了,”方轻鸿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被关进来,“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爱卿。”
叶小舟用力点头,“不错,他是我的爱卿。”
方轻鸿与陈熙:“……”
☆、【拾伍】
陈熙看看叶小舟,又看看方轻鸿,恍然大悟:“你不是太监。你——也不是和尚。”
“跟你在船上见面的时候还是,不过刚刚还俗了,呵呵呵……爱卿,你怎么知道皇帝会被关到这儿来?这里是钱通家的牢房吗?”
“这里原本是钱家的金库,整个钱家大宅里最安全的就是这个地方。换作是我要把皇帝这么重要的人,也会把地点选在这里的。”
叶小舟长大了嘴,重新上下打量这间密不透风的石屋。
“可是——这里面的钱呢?”
“钱通杀光了白家人之后把白家的钱财和叶云鹤对半吞了。他大约是把所有的钱财都转移到更大的金库里去了吧。你刚才不是说会开锁么?你倒是开呀。”
“锁在外面,我连摸都摸不着,你让我怎么开?!”
叶小舟和方轻鸿你一句我一句,彻底把陈熙晾在了一边。说话间,方轻鸿从叶小舟的鞋底把刀片摸了出来,用手指夹着割开了渔网。两人早就被渔网捆得全身发麻,各自活动手脚松松筋骨。陈熙站在一边,瞠目结舌。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叶小舟正要开口,方轻鸿给他递个眼神,他了然地点点头,走去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方轻鸿则在石室里东敲敲西敲敲,谁也不多看陈熙一眼。陈熙这辈子大约从未这样被人无视过,登时微怒:“朕在问你们话!”
叶小舟回过头,冲方轻鸿伸出三根手指。方轻鸿点点头,闪身过去,伸手拔下了陈熙头上的玉簪子,低声说:“借来用用。”
陈熙彻底被激怒:“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小舟冲他咧嘴笑笑:“干这个。”说着挥起拳头,朝陈熙兜头砸过去。
他在跟着觉明和尚练功,倒是扎扎实实地蹲了几个月的马步打了几个月的沙包,这一拳过去,陈熙痛得杀猪般惨叫,在石室抱头鼠窜,大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不管他怎么喊,叶小舟照打不误。果然立刻有看守开门冲进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三个人同时惨叫。
在他们扑进来的瞬间,方轻鸿以玉簪当剑,嗤嗤嗤地直刺那三人的眼睛。他们痛得捂着眼睛滚到在地,方轻鸿旋即拉起叶小舟:“走!”
叶小舟却回头一把拽住了陈熙:“带他走。”陈熙眼看有希望逃脱,死死抱住了叶小舟的胳膊:“两位大侠救命啊朕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方轻鸿会意,手持玉簪抵在陈熙的咽喉处,“不许出声。”
那三个看守还在大呼救命,院外已经骚动起来。方轻鸿看看左右,挟持着陈熙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大声说:“钱通!皇帝在我手里!你快放了我家人来换!”
出到外面,钱通正好带着一群武丁冲过来,把他们三个挡在半路。
叶小舟扫了那些人一眼,指住其中几个吗,“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不是叶家的家丁吗?怎么跑到钱家来了?”
那几个叶家的家丁都还记得叶小舟,自然也都记得叶小舟并非叶老城主的亲儿子这件事,所以都闷不做声。
方轻鸿低声说:“不用问,叶云鹤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十有八九是死在那条龙船上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侄儿,几个月不见,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拾陆】
方轻鸿接着说道:“你假意答应帮助叶云鹤和恭亲王去刺杀皇帝,你们出发之后,你留守的部下便把叶家余下的人全部拿下,愿意听你话的收编,不听你话的就杀掉,顺便把叶家的那一份家产也独吞了。紧接着,你们在船上动手的时候,你趁乱杀死叶云鹤和恭亲王,挟持皇帝脱身——这一切,你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