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觉得用“抢走”或者“虏走”要更贴切些。反正到最后当恶霸强抢良家男子的是我,罪名如何都无所谓了。
但是现在再看就有点多此一举了。沈千钧因为帮着赵舜布置古墓中的阴谋,伤的人命太多,现在已经和赵舜一起被关到丐帮总舵的地牢里去了。不出意外,他们得在那里面呆一辈子。所以……
我低头看看沈千月,微微一笑。
撑船那老头大概是不满意价钱,故意把船撑得很慢,有一声没一声地高唱:“划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他唱完了,沈千月喊:“这已经是冬天了吧?”
老头大笑:“我爱煞秋天,一年四季都是秋天!”
我怔住。
君山上草木凋零,一派肃杀。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种种景致,便觉得不过尔尔。走了一圈,百无聊赖。沈千月却兴致极高,走到哪都要仔仔细细地看过,才肯挪动步子。走了半天,突然停了下来,盯住了草木深处的一块石头。
那石头仿佛是从土里长出来的,长而圆。上面有两个似乎是用利器以深厚的内功刻上去的字。好吧,我承认我不认识蝌蚪文——
沈千月却轻轻念出来:“溪雪。”
嗯?这么耳熟。难道这是西域文字么?
沈千月又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果真在这里——”说完立刻窜了进去,扒开缠在石头上的藤蔓,把长在石头周围的草连根拔起。
这又是干什么?
正要跟过去,他突然回头喊:“退后……退远些……”
我只好后退几步。他也退了两步,猛然往那块石头上拍了一掌!
那石头应声而倒。我跑上前去,就看到原来那石头的下面,还垫着一块青石板。
我们合力把青石板掀了起来,才发现那下面还有个……黑不溜秋的铁盒子。不知道是不是用特殊的方法锻造的,看样子已经埋在地下很久了,却没有生锈。
铁盒子拿到湖边洗净,就露出上面的几条横杠来。
沈千月解释说:“我在流烟楼的资料里,曾经看到这么一条,说是崔琴失踪之前把一个重要的东西藏在君山了。那时我还不信。君山游人往来,哪藏得住东西……看来他是故意的,也许他是想让什么人找到。”
呵,怪不得要这么大老远跑到君山上来,还顶着寒风到处找,原来是早有目的啊。
我点头,开始研究盒盖上面列成两列的那十二根横杠。
大概是要推动它们才能把铁盒打开……
崔琴大约是在沈倾死后几个月突然失踪了的。他大概想不到,东西越放在显眼的地方,人们反而越会视而不见。
直到又上了那老头的船,我愣没研究出来。
真是打击。难道我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脑子都变笨了么……
还好眼光没变迟钝。一脚踏上岸边的石板,眼角的余光就瞥到沈千月袖子甩动,就有一点金光飞到了老头的炉子里。
老头仍兀自撑着长篙抱怨。
我朝他挥挥手。
终于可以靠在暖暖的火炉边,喝着热茶驱寒。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冷风呼啸着,听在耳里,心惊胆寒。只好把全副的精神放在那个铁盒上。盒盖上面的十二道杠,也许可以推动它们,组合成卦象……
沈千月小声说着听来的最新消息:顾亭之已经正式当上帮主了;江烟柳离开了丐帮,但是没有回流烟楼,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江友松仍旧在到处找沈千月,因为怕他总有一天会回去报杀父之仇……
手里的盒子喀哒响了一声,我摆摆手:“开了!”
他凑过来:“嗯?怎么打开的?”
我把上面前三排的六道杠和下面的第五排的两道杠推到一起,余下的仍然照旧留着。铁盒轻轻响了一声,盒盖就弹了起来。
沈千月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说:“这个卦象上乾下坎,乾为天,坎为水。天水,不就是雨么。”
沈倾的字,是“初雨”。崔琴和沈倾的关系……已经超出我们所能想象。
铁盒里躺着块泛黄的绸布。上面墨迹斑斑,看来是有字。
我正想伸手去拿,沈千月就塞了张手帕给我:“不要直接碰它。”
我只好用那帕子包住手指,捏着绸布的一角提起来,就看到了上面的几行小字。
沈千月故意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写的什么呢?还是你根本就看不懂?”
我的手一挥,那块绸子就卷进了沈千月的手帕里:“我费了这半天的功夫给你弄开,现在就告诉你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他低头皱眉:“好吧,就算你费了今日那划船老头的两倍力气,十文钱如何?”
我笑说:“十文啊……好像也不少了。”
他居然真的把手伸到衣袖里去摸铜板。我把他的手抽了出来:“不知道十文钱足够在沈公子你这里换点什么呢?”说着把那手帕和绸布往身后一扔,两只手按在了他肩膀上,“你说说看,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哪还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能拿来换啊……”
我抱住他的腰一把揽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手一动就解开了了他的衣带:“你想不出来,我自己搜好了,搜到什么算什么。”
他不动,咬牙切齿:“你个恶棍——”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养伤,养好了以后我又生怕他落下病根,所以一直……老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