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那边的口供很快做了出来,有问题的是妻子那里。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整个事情她一开始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被自己丈夫逼迫去做那些她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丈夫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和自己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少爷说,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何行君第一次有了骂人的冲动。
丈夫已经被刑警拘留,而妻子的羁押期限却已经快到了。
何行君知道自己心里有些急了,他向高长天他们解释,这个妻子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更加不可能是被迫。
这对夫妻,更像是一对彼此需要对方肯定的搭档,甚至于这妻子在后来的虐杀事件中,已经慢慢居于主导。
可他必须证明这一点。
他必须找到如何让这妻子开口的讯问策略。可还没等他找到,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转折。
一大早,何行君还没起床,应杰就打了电话给他。
「行君,你今天先别来局里。」
何行君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了?」
应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那个男的在看守所自杀了。」
何行君楞了一下,「然后呢?」
应杰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那个空降来的混蛋玩意儿,他居然通知了报社,说局里乱听信,把人给逼死了,非要给无罪的人定罪。」
何行君有点发懵,很快他明白过来,他背上十之八九是要多出一口黑锅了。
「连续杀人案告破……」
「丈夫杀人恶魔,妻子无辜牵连……」
「软性刑讯逼供,嫌犯看守所内离奇死亡……」
「犯罪心理学,科学,伪科学?」
何行君看了看网上的焦点新闻,然后默默关了电脑。
走去阳台坐下,他看着远方的天空慢慢地有些出神。云朵慢慢飘浮,偶尔遮住了太阳,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风吹过,云朵飘浮的速度变快,地面上的明暗交错速度也随之变快。
何行君深深地呼吸,无奈而无力。
他原想着等媒体的新鲜劲头过了,再跟着应杰继续去把这个案子厘清,可他和应杰都低估了这种新闻的爆炸性,也低估了这个讯息年代,新闻的传播速度。
本来只是地方报纸有一些报导,可这些报导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各大网站的焦点新闻。
这样的关注程度让那些记者很是兴奋,一直想把新闻继续做下去。继续做下去,那就要找到新的新闻点。
那个少爷的曝光率激增,对于这种情况,他似乎很得意。不但法律类的报纸杂志上,看到他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就连普通报纸的社会版版面,都随处可见他大放厥辞的访谈照片。
那些媒体越发兴奋起来,开始想着找出更多的新闻点。
何行君的身分和专业,毋庸置疑成为了一个焦点。不少记者开始蹲在警局旁边,就等着能抓到他,甚至一直和应杰局里合作的一些法律记者,还透过他们上司要采访何行君。
何行君无一例外地统统拒绝,却没想到那些记者就是不肯罢休。
看着一直被困在他这儿的何行君,应杰也有些过意不去。他在他对面坐下,「行君,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其实我的确有点心急了。那个丈夫会自杀,还有那个妻子的反应,我如果能考虑得再周到些……」何行君淡淡地笑了笑,「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还是我自己不够细心。」
应杰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个案子,如果不是何行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侦破。
那些报纸一开始还好,可后来却是越来越不象话,越来越是怎么炒作,他人目光就怎么来,有些报导甚至直接把矛头对准何行君,语气、措辞都非常不客气,几乎要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上小题大作。
「应杰,我先回去吧。」何行君把他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他是打算看到整个案件移送起诉,再准备离开,可现在,他非但不能参加案件的审理,反而让那些新闻一直不停地升温。
因为有人提供新闻线索,这个做心理分析的人就在警局,那些记者就等着公步所谓的真相,诸如他的姓名、身分、学校、经历。
应杰叹气,让何行君这样回去总觉得对不起他,可留在这里,让他天天看着报纸上的那些报导,也说不过去。
「下午我带你去买车票。」
想着回去,想到奉六章,这么久以来,他心底第一次有了些微的放松和宽慰。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种热门新闻的传播速度。
何行君到了学校的时候,看到宿舍楼下停了几辆车,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就直接走了过去。
刚经过那些人旁边,就听到有人试探地叫了一句,「何行君?」
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再回头,就看到那些人激动了起来,然后就打开了相机、摄影机、录音笔、麦克风一起递了过来。
何行君吓了一跳,他反应还算快,立刻遮住了自己的脸,那些人却把他围在了中间。
何行君忽然就想起那天和应杰感叹,说幸好还不是在国外,不然那些记者岂不是要对他们围追堵截。现在才知道,什么话都不能说得太早,而心底对于自己居然会被当成新闻人物,他有些哭笑不得,还有些疲于应付。
何行君躲着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最后还是古司画把他拉了回去。
「小荷花,你成明星了?」古司画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两个多月没见面,何行君一回来就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