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功继续泡茶，“没问题没问题，再等半个小时，经理会带他们回来。我们的办公室也都在这一层。”
周宵也不急，慢悠悠地继续喝茶。
老薛一直没明白周宵这是要干什么，直到半个小时后他跟着周宵和林敏功走到旁边的办公室时，看到了郑嘉他才明白。
老薛啧了一声，看了看周宵也就没说什么。
周宵站在门口，经理和林敏功老薛站在一旁。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看着周宵，眼里满是好奇，只有郑嘉微微低着头站在最后。
站了一会儿，林敏功也看出不对了。他用手臂轻轻撞了撞老薛，老薛拉着他走了出去，很快经理还有另外十几个人都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郑嘉。
就像那天晚上，但又和那天晚上不一样。今天，周宵很冷静也很清醒。
周宵看着郑嘉，一边嘴角扯起来，鼻孔里似有若无地哼出一口气。
“郑嘉！”周宵波澜不兴地叫了一声。
郑嘉刚刚就觉得不对劲了，可他想不会那么巧，或者说那么不巧。可心里拼命说服自己说不会的事情，往往都是真的。
郑嘉抬起头，看着西装革履，抱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的周宵。他咬了咬嘴唇，又低下头，不看周宵，也不说话。
“你就非得卖吗？”周宵问出这句话，声音平缓甚至可以说轻柔。可实际上，不知道是他声音里的什么东西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面对郑嘉时，和他在其他人面前的一贯形象截然相反，急躁，粗鲁，甚至还带着过分的恶意。
“是。”半晌，郑嘉轻声却很清晰地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卖给我吧。”周宵还是平缓的语调。可恶意在他脸上却显示得一清二楚，嘴边挂着的一丝笑，让周宵看起来简直像……或者说就是个流氓。
郑嘉下意识地就想说不，可看着周宵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他靠在门边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还有几乎像点了一把火的双眼，他声音虽轻却还是掩饰不住不甘的意思问了一句，“如果我说不呢？”
周宵知道不应该说，或者至少不要这么说。但他知道郑嘉是怎么看他，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点，他笑着走了过去，“你也说过你知道我，我会让你找不到任何一家酒店去上班。”
周宵不知道郑嘉怎么就认死了非得走这条路。
想到那意味着什么，周宵几乎要气炸了肺，还有些害怕。
可表面上，周宵脸上却只看得出一丝恶意的笑。
周宵等着郑嘉换了衣服，抓着他手腕往老薛和林敏功那边走过去。
老薛知道这两个人，对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林敏功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站起来笑着对周宵赔礼似的说，“周教授，您看这……”
周宵带着点强迫的意味让郑嘉坐下，而后礼貌地微笑着对林敏功说，“小朋友不懂事，林先生别计较。”他坐下之后，一手伸过去搭在郑嘉的椅背上，看过去像是把郑嘉抱住了一样。“以后林先生如果看到他这么胡闹时，还要麻烦林先生。”
林敏功听周宵这么说，也马上明白了周宵的意思，这是说如果再看到这男孩子出现在类似场所的话，还要尽快通知他周宵。林敏功多年在生意场上应酬，对这类事情也不以为意，他连忙回答，“一定一定。”
周宵看到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郑嘉，“那先谢谢林先生了。”
郑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踢了一下椅子脚。
周宵和林敏功说定了签顾问协议的事，便起身准备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上次他和郑嘉在出租车上的情形。周宵转身对老薛说，“辛苦你一趟，送我们回去行不。”
老薛原本以为周宵一定急着让他先走，却没想到周宵要用他的车。等到周宵拉着郑嘉上了车之后，他才知道周宵这是要干吗。
“你住哪儿？”周宵问。
郑嘉一声不吭。
“郑嘉？”
郑嘉还是沉默。
周宵笑了笑，一点都不急，“你不说也不要紧，老薛你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吧。”然后坐在后座上也一声不吭了。
郑嘉脸皮没有周宵那么厚，看到老薛还真是顺着街道开始兜圈，没过一会儿，他只好开口说了一个地址。
周宵听到他说的地址时一愣。他扭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郑嘉，心里蹿起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原来这一段时间，郑嘉就住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居民生活区，如果说的再具体点，那里离他自己住的教师生活区不过是一墙之隔。
周宵不知道郑嘉在那儿住了多久，他从没想到，原来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住的地方相距都不到百米。
车子很快就到了郑嘉说的那个地方，周宵也跟着下了车。他说老薛你先回去吧，这儿……没想到他住在这儿，离我那儿这么近。
老薛看了看那两个人，他知道这事他插不上话，便挥了挥手先离开了。
周宵跟在郑嘉后面，一路往里头走。石头路高高低低，有些地方还有些坑坑洼洼。周宵跟在他一直走到郑嘉租住的房子里，他站在门口看郑嘉收拾东西，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郑嘉你怎么会住在这儿？”
等郑嘉回答的时候，周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些忐忑。
“因为这里的房子便宜。”郑嘉整理着东西，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答他。
周宵哦了一声。
随后，他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他还期待什么回答呢。当时郑嘉要和他分手的时候，对他都已经避之不及了，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