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谢谢太爷爷!”
他道了谢,伸手要拿红包。荣为盛叫住:“等等!听说,你说你喜欢男人?”
荣景笙:“……太爷爷,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荣为盛摇头:“我不管你有没有说过,只想提醒你一句话,那就是自家的兄弟不能碰。”
荣家兄弟们:“……”
荣景笙用力点点头。
“自家叔伯也不能碰。”
荣家叔伯们:“……”
荣景笙笑嘻嘻地接过七太太递过的红包:“景笙谨记太爷爷的教诲。”
祝爱莲想要和景筠景筌多呆会儿,等他们贺完寿就匆匆带着他们离开。荣启元带着荣景笙继续和亲戚们寒暄。这时天上忽然稀里哗啦下起大雨来,大家都不以为然。谁知又过了两个小时,有先离开的宾客又折了回来,说是前面有条河山洪暴涨。当地警察局怕出事,已经封了那条河上所有的桥。
这意味着,所有往花都方向的路都被堵死了。
荣启元试图和特工们商量:“能不能叫警察放我过去?”特工们商量了一下,答复道:“警察局封路是因为山洪暴涨,过桥很危险。我们认为您最好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也许明天早上洪水就退了。”
荣启元看看屋檐外瓢泼而下的水帘,点点头:“也好。”
因为有许多人要临时留下来过夜,整个荣宅上下都忙乱起来。荣启元照例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他叫过管家:“不用给景笙准备房间了,他和我住一起。”
荣景笙愣得说不出话来。特工们倒高兴得很:“这样我们的工作就方便多了。”管家从善如流,在荣启元房间隔壁安排了一间空房给特工们住,就忙着招待别人去了。要在一时之间给所有人准备好住处,还要让大家都住得舒心,绝对是项不亚于登月探海的大工程。
荣启元闹中取静,带着荣景笙悠哉游哉回了自己房间。荣景笙跟在后面,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荣启元熟门熟路地翻出睡衣扔给他:“这是我穿过的,你穿上可能会有点小……”
荣景笙抱着它冲进卫生间。荣启元手插裤袋,缓缓踱到窗边眺望蒙蒙雨帘之下的庭园。才看了两眼,荣景笙就在里面喊:“喂!我一只手不行!”
荣启元:“……这里没有叫‘喂’的人。”
稍顿。
“爸爸——”
“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荣景笙老实了许多,荣启元也手下也留了点情,一趟澡洗得其乐融融。荣启元拿大浴巾把荣景笙身上的水珠擦干,把那套旧睡衣给他套了上去。荣景笙手长脚长,手腕和脚踝从都露了一大截在外面。荣启元看着他别扭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忍不住笑:“穿着难受吗?”
荣景笙的脑袋摇得像十二级大风里的一片树叶。
“行,那就去睡吧。”
荣启元自己找了套睡衣也去洗澡。水声和着雨声哗哗地响。荣景笙站在那里,看一眼卫生间的门,再看一眼外面的雨——手足无措。
荣启元的房间只有一张床。
当然藤椅似乎也是可以睡人的,但是对于荣景笙来说,它们实在是太窄太短了。荣启元睡沙发?
……还是算了。
荣景笙在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躺到了那张有些古旧的单人床上。他肩膀宽,一躺下去就占了大半张床。想想还是不行,又爬了起来,随手拿书桌上的东西看。笔筒里的笔,书架上的书,挂在床头的小挂件,摆在床头上的帆船模型……
“那是我自己做的。”荣启元说。他打开门,一股湿热的水汽跟着他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荣景笙小心翼翼地把帆船放回原处。
“小的时候想当船长,开着一条船周游世界。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停下,品尝美食,看遍美景,然后带上一壶醇酒离开。然后等我老的时候,我就能喝着酒,回忆从前去过的地方……”
荣启元从浴室出来,随口说着。坐到荣景笙身边,口气陡然一转:“还不睡?”
荣景笙:“哦。”抱着手臂坐到里面,小心翼翼地侧身睡下去。荣启元在外面仰面躺下,随手下了床帐,忽然无限感慨:“我已经有十几年没睡过这张床了。”
床帐虽然很轻,很薄,还很透明,却似乎把所有的声响和空气的流动都隔绝在了外面。旧时的味道若有若无地流转,把所有已经淡忘了的东西一下子都又带回眼前来。
荣启元合上眼,“可是这一回来,就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
荣景笙:“……是吗?”
荣启元抬头,斜眼看他:“你这么睡不难受吗?过来点。”
“……不难受。”
“怎么搞得好像我身上有刺似的。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
荣景笙立刻挪过来了些,挨着荣启元摊平,躺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荣启元再次悠悠地合眼:“这就对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们本来就应该亲近点的,可惜……我常常想,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连照片都找不到一张……”
他这一晚上的功夫都在与人周旋,除了笑还是笑,精神疲累到了极点。等到可以松懈下来时,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我小的时候,你爷爷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我一年就见他两次面。一次是太爷爷过生日,另外一次就是新年。但是都说不上话。有一次学校春游,去海边,碰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小姐在一起。他什么也没说,就掏了一大把钱给我,然后就走了。那时候我站在那里,要哭了,那位小姐就回过头来亲了我一下。她的口红粘在脸上,被同学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