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然是不愿意自己被年轻的寡嫂牵连,失了精挑细选的婚事,所以才会取笑警告于她吧。
江琯清紧紧攥着帕子的手指都泛起青白,郑重其事地回答他:
“只是春寒反复,夜里受了凉。小叔这般取笑是要我无颜见人,一头撞死在这廊柱上,去阴间愧见你大哥吗?”
俊美男人咋舌挑眉,猛然上前一步,颌角清晰线条分明的下巴,几乎都要点在她光滑的额头上。
在她惊吓之余,还来不及后退时,听他说道:
“那嫂嫂可是想多了。三年前,该配阴婚的人就随他走了。你现在撞死下去算什么?是妻是妾?亦或者人家夫妻风流浪荡,你站在旁边端水递茶做奴婢?”
“你这条命早就是我的了!是生是死,是荣是辱,且只由我一人能说得算。”
江琯清听得心惊肉跳,想要抬头去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距离实在太近了,以至于她长长的睫毛扫过他光滑的下巴。
那种仿若被他又叩下眼睑的感觉,暧昧中又透着淡淡的期待。
好似情人之间逗弄,他即将吻下来的错觉。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面无血色,就连一直攥在手里的帕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倒是他向后一步,放开刀柄捡起手帕,又好端端地放回她手里。
“独自与天下为敌多累?既然所有人都说你做不到,索性就别吃力不讨好地苦了自己。”
语毕转身离去,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春光之中越发沉稳坚定,仿佛可以扛起整个世界一般。
这是江琯清第一次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春天伊始,风调雨顺,万物生长。
草丛里的毒蛇也活跃起来,对她悄然吐出蛇信了吧。
她又怎能被毒蛇引诱,走向必然万劫不复的死路呢?
他已经声名狼藉,阖府上下无一人亲近他,他就想引诱她也走上不归路,单纯只是寻个伴儿好玩而已。
她觉得自己能看透他的心,瞪了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一眼。
转而带着吓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禀报给夫人的丫鬟,继续前往福寿院给夫祖母请安。
“老夫人今晨身体不适,大少夫人不宜请安,回吧。”
老嬷嬷闻报就堵在院子门口
江琯清硬撑着酸痛的身体,跨越半个府邸来请安。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
知道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没有人怪她迟到!
而是因为她这望门寡的身份不祥,怕冲撞本就生病的老夫人罢了。
“那便劳烦您替妾身好好照顾夫祖母,一点心意,还望嬷嬷不要推辞。”
她将手腕的金镯子摘下来,放到老嬷嬷的手里。
老嬷嬷这才眉开眼笑,好声地应下之后,也会将她这份心意转达给夫祖母。
虽无可能改变她的困境,却可维持如今的安稳。
足矣。
江琯清这才前往婆母叶夫人的院子。
叶夫人倒是没有为难她不许进,面色却也是以往淡淡的敷衍。
她只能半坐在椅子上,语气温柔的请安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