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格明白他潜藏的意思,随手掏出了剩下的钱,“我也希望他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打发完大张,未免夜长梦多,安云格直接退了酒店,也不等小镇一天一班的列车了,直接租了辆车,让有本国护照的保镖开车。
好在大张果然还算靠谱,直到两人连夜坐上返回国内的航班,也没有追来。安云格坐在自己国家的航班上,仿佛是半只脚踏上了华夏土地,不由安心了不少,回过头,却看见许宜然正死死地盯着窗外。
她好心提醒,“这趟航班飞得久,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许宜然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冷,“我想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安云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索性闭上双眼,将空姐拿来的小毯子盖在身上,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睡了不知几觉,航班终于落地了。
暗月
离国不过几天,却像是去了几年,安云格踩在祖国的土地上,颇有一种华裔回归的感觉。
然而当她走近出站口,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虏去了视线。她顾不上许宜然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三两步就往出站口奔去,到了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小跑到了姜明月的身前。
“明月,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来了?”
“今天戏份少,就和导演请了假,来接你回家。”姜明月温和地笑着回应,想去接安云格手上的行李箱,安云格却是自然地避过了。
哪儿有让女儿帮自己提重物的道理。
姜明月也不和她争,下意识地将她外套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灰轻轻拍掉。安云格注意到,姜明月手上那和自己一起做的美甲,已经被卸掉了,大概是因为拍戏需要。
安云格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当初做得姐妹款来着。
这会儿许宜然也缓步走了过来,见两人正聊着,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不一会儿姜明月就看出了不对劲,“云格,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安云格顺着她的视线,尽可能用词准确的说道,“是合作伙伴,叫许宜然。”
系统和原著的事,不能告诉姜明月,但是关于对付许成锦的计划,安云格却不想瞒着许宜然。
两人埋在懒人沙发上,听着安云格将自己的想法与许宜然的身世说了出来,她没有细说许宜然在酒吧的处境,不想让姜明月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姜明月沉默一阵,有些怨怪地看了一眼安云格,“你这事简直太冒险了,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人贩子赎人,万一被人贩子扣下来卖了怎么办?”
看着她如同被抢了小鱼干的布偶猫,安云格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好了,咱们老祖宗说了,不打无准备的仗。那群人并不是真正的人贩子,而是买家,既然我能给他们凭借许宜然自己赚不来的钱,他们当然乐意。”
话虽如此,和那群人做交易,本来就是在尖刀上跳舞,好在系统指出的“大张这条路”几乎可以算得上开了外挂,不然指不定还真是赔了夫人折了兵。
姜明月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那些危险的事情,也不再追问,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而开始说起安云格的计划,“许总好歹也在许氏当了那么多年的代理总裁,你怎么有把握许宜然能抢得过他呢?”
“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安云格想了想许宜然的表现,补充了一句,“或者该说是,在遇见许宜然之前,我没多少把握,不过是想着多条路罢了。而现在……”
安云格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不是我瞎夸,以他的处事,若是他放在古代,最起码是一个枭雄。”
能屈能伸,收放自如,做得了博人宠爱的小丑,也端得起架势做决定,既能为了活下去豁出脸面苟延残喘,又能孤注一掷跟着她这么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这样的人底线注定不同于普通人,与之为敌,必然很痛苦。
只是,如果他一直是许家稳稳当当的大少爷,肯定不会是这个性格。
姜明月还有些不明白,“即便这样,许家是他失散多年的家人,许总更是他的亲弟弟,为什么一定会帮我们呢?”
就算安云格对他有救命之恩,然而这世界,反咬一口的人大有人在。
安云格在想正事,没注意到姜明月用的是“我们”,她皱着眉头,脸上陷入沉思。姜明月说得问题,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相信系统不会特意给她提供一条走不通的路子。
更何况,想到那天的谈话,她总觉得,许宜然和许家之间,仿佛存在着什么问题。
“同样是天之骄子,许成锦现在享有的,是他本该理所当然拥有的,却因为人贩子,而沦落成了地上的泥,如今既然有机会夺回来,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姜明月抿了抿嘴,同意了这个答案,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云格,你和许总是有什么过节么?”
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的重逢,到现在处心积虑的谋划,都不像是对一个正常朋友的样子。
安云格默默看了一眼姜明月,许成锦和她没过节,哦,不,欺女之仇可是重罪,怎么能说没有过节呢。
然而这话不能跟姜明月,安云格索性意简言赅,“他觊觎本宫已久,偏生手段见不得光,本宫怎能容他。”
她嬉笑着说起了戏腔,试图冲淡气氛浅浅掠过,然而姜明月非但没笑,反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双如流水般的眼眸突然淬上了火,从此以后坚定地站走了反锦道路上,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