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后,冰渣般狠厉而破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们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我要让他们滚出这座城市,躲在黑暗里,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时亦话很少,此时却一口气发了这么多毒誓,可见是恨到了极点。
苏媛将人抱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脖颈,柔声应了声“好”,她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不遗余力地帮你!”
监测机制里面的愤怒值,好像降下来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很轻很轻的呜咽,抽抽搭搭像一个消化不掉自己情绪的小孩,委屈极了。
苏媛安慰地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难过了,时亦,我这台机器足够强大,你许的每一个愿,我都会帮你在最短的期限之内实现,相信我。”
她拍着她的肩膀,再一次重复:“不难过了啊,不难过了……”
时亦停止了呜咽,她就像是一个生平头一次接受大人抚慰的小孩,可怜巴巴的,连一丝撒娇的经验都没有,一哄就乖。
她垂眸,指着那电脑里的文字,跟身后的机器说:“把这个,发给夏青栀。”
清冷而微微沙哑的语气,甚至还带了点刚刚哭过的鼻音。
作者有话说:
13号0点更新,大家再等个几分钟,又有新章节掉落啦,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咱就是说!
苏媛听指令,将喻舒的家庭状况同步给了夏青栀,夏青栀根据这个线索,又去喻舒家里拜访了一遍,这一次,两位老人没有像记者采访时那么配合了。
“我女儿被逼死了,你们警察不惩治坏人也就算了,反倒来这里质问我们,现在的执法人员,都是这么办事的么?”老母亲言辞激烈,她可是谁都不怕,敢于拿刀跟坏人拼命的人。
夏青栀陪着笑:“没有阿姨,我们这也是尽力调查,好给喻舒一个清白不是?”
“调查?这么明摆着的事,需要什么调查,还在网上发那些公告,莫不是那嗜血的女人,给了你们警察什么好处吧!”
一番言辞激烈的声讨,夏青栀几乎是被二老推推搡搡轰出房间的。
“夏队,现在怎么办?”跟班的年轻警察灰头土脸地看着夏青栀:“要我说,这种人,我们就应该直接将证据拿出来,怼在他们脸上!”
夏青栀在她脑袋瓜上蹦了一下:“一个连注册地都没有的网址,能叫证据?”
小跟班瘪了下脸。
夏青栀扬唇:“走,回去调监控去,我就不相信,他跟施启鸣,没留下点勾结的痕迹!”
小跟班嘀咕:“那我们在局里调监控不就好了么,还大老远跑过来一趟,被轰出来!”
夏青栀手一抬。
对方本能地护住脑袋:“不许捶我头,夏队!”
夏青栀在她后脖颈儿扬了一巴掌:“你个新兵蛋子,这不得过来试试她的态度?”她指了指别在腰间的出警记录仪:“一手证据,懂不懂!”
回去之后,夏青栀拉出相关人员的活动轨迹,一整个团队开始盯监控视频。
施启鸣不笨,没有留下任何与喻家父母勾结的罪证,所有的对接,都是法务公关那边去处理,或者就是当着众媒体记者的面,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终于,他们找到了喻舒跟家里人最后一次交涉的视频:
视频里是一家四口在某餐厅吃饭,组局者正是喻舒的弟弟喻凌,餐桌上,他提到了婚礼的事,还连连给喻舒敬酒,两个老的也跟搅屎棍子似的替儿子感谢。
喻舒的反应跟往常一样,只是眸中时常有泪光闪现,看着像是感动,细想应该是控制不住的心酸,这样一番折腾之后,那家人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喻凌提出向姐姐借钱,被喻舒以做手术为由婉拒,最后两个老人发话,说出了无比残忍的话,说舒舒手术可以稍微延后一点,弟弟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喻舒跟家人彻底闹崩,出餐厅后晕倒,包间里的一家人,在她离开之后便原形毕露,说了很多令人发指的话,而这些话,如果爆到网上,足以让广大网民喷得连渣都不剩。
苏媛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拿到这个证据了,本来想当场同步到网上的,被时亦以“只想回家”的理由阻止了,现在想想,幸好没那么做,不然就触碰到法律了。
不过现在夏青栀自己查出来,到时候再以官方形式公开,效果自然比苏媛一台机器的澄清更有说服力。
那边喻舒父母二人,其实也有一点焦虑,喻父沉着脸在客厅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落满了灰,房间内白雾弥漫,他坐在皮沙发上,一声不吭。
喻母剜了对方一眼:“抽抽抽,抽不死你,警察都来家里了,也不知道想想办法!”
喻父对着指尖那半截烟猛吸一口,慢悠悠吐出来,将燃尽的烟灰往对面磕了一下,温声道:“查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们作为死者家属,走的都是合规流程。”
“就算是合规流程?可是舒舒那些钱……”喻母欲言又止。
喻父冷哼一声:“没用的婆娘!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些钱怎么了?是你刀架脖子上让她花的?再说了,这男贵女贱的思想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们只是换了个方式,只不过最后让她知道了而已。”
喻母抽了抽嘴角,担忧道:“我还是心里慌,要么我们再联系下那个老板,当时就是他说去医院闹那个女的,才肯赔我们钱的,我命都豁出去了,他可得保我们!”
喻父额上青筋爆起来,厉声呵斥:“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蠢的可以!我们的女儿在他们单位死了,赔我们钱,那是他们应该的,去医院闹,只是赔得更多了些而已,你现在跑去找他,不是自己往圈套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