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生在一个寻常人家,未曾饱读诗书,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一般痛苦了?
她浑浑噩噩地朝庆春楼的方向走去,正月初一与南钰溪告别时,南钰溪曾同说让她十五日来庆春楼寻莲竹。
莲竹会带着秋辞梦进入行云宫,与南钰溪会面。
行云宫,本朝皇帝在元宵佳节设宴会见群臣的宫殿。
耗费数十年修建,征遍京城附近省份十年的男丁,专程从西南等地运来苍天巨木搭建,连宫砖都是白玉金瓦。
只因皇帝想如天上的神仙一样呼风唤雨,所以修成时,便御笔亲赐——“行云”牌匾。
南钰溪跟随南太傅在偏殿候坐,她南钰溪未与阮净远结合时,是太皇太后亲封的“和钰郡主”。
郡主是独属于皇族宗女的封号,但南钰溪自幼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破例册封她郡主的封号。
虽然南钰溪不爱齐玉宣,但也不得不承认,得此封号与齐玉宣脱不了干系。
十年前京城中任谁都会认为南钰溪会和齐小侯爷结秦晋之好。
太皇太后因为喜爱她而特意抬了她的身份,以勉嫁过去遭受齐家人的刁难。
怎么没人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齐玉宣呢?
南钰溪扫过身侧的贵女夫人们,只觉无趣极了,拂袖夺门而出。
听她们诉说家长里短的闲话,还不如拉着秋辞梦对诗弹琴。
南钰溪百般无聊地站在行云宫的花园假山后,等待莲竹将秋辞梦带来。
小信诚则大信立。
南钰溪所承辞梦的事情,哪怕刀山火海,她都会尽力做到。
“小姐。”
莲竹绕到假山后,轻声唤了一声南钰溪。
南钰溪转身看去,秋辞梦安静地站在莲竹身侧,一副丫鬟打扮,眼底无悲无喜,似乎与她印象中的人少了几分傲气。
“信。”
秋辞梦从怀中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封交在南钰溪手中。
因为她从正月初一开始操办江风落的后事,太过繁忙以至于忘记让人将信件送往南府。
南钰溪接回这些信件,当着莲竹的面,突然问了秋辞梦一句:“信,你到底从何而来?”
秋辞梦撇过头,淡淡地回复道:“韶惜从齐玉宣府中偷走的。”
瞧见南钰溪目露疑色,秋辞梦接着补充说:“韶惜的侧脸很像你,齐玉宣找宣三娘讨要了她。”
南钰溪意识到她犯了秋辞梦的忌讳,闷声应了个“嗯”,连忙转移话题,“如今江风落已死,你大可不必再去告御状。”
秋辞梦没理会南钰溪刚才的话,反倒开口询问她:“你见过韶惜吗?”
南钰溪被秋辞梦忽然问得摸不着头脑,语气肯定地应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