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打断了牢房中的寂静。
江风落无力地支撑起眼皮,煞白的脸色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显得宛如阴曹地府的厉鬼。
江风落所在的牢房阴森冰寒,她又是那副模样,病得厉害,庄公公心下害怕,脑子里浮现出种种鬼神之说。
低声吩咐马茂和郎中几句后,他快步走出了刑部大牢。
回去和皇上禀报说江风落受了风寒,昏迷不醒,没问成,受罚一顿也比在大牢里和将死之人相处好。
马茂嫌晦气,凶神恶煞地威胁郎中,让他尽量把江风落治好,转身去给江风落找棉被。
郎中从随行携带的木箱子里取出几副中草药,眼下肯定不能慢慢熬,打开油纸,将中草药塞在江风落的舌头底下。
苦涩的滋味瞬间弥漫在江风落口中,她挣扎着起身,拱手向郎中道谢。
“医师,不知我还有多少时日?”
郎中手上的动作突然明显地顿了顿,他摸了一把山羊胡,意味深长地对江风落说:
“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苟免,贪者不可以苟得也。”
江风落在嘴里念叨了几次这句话,烧糊涂的脑子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闭上双眼靠在墙壁上,才忆起此句。
“是欧阳大儒的文章,老先生是何意?”
郎中哈哈大笑三声,又给江风落口中塞了一片干枯的草药,江风落被这突如其来的草药呛到了。
郎中将自己的医箱留给了江风落,背手走出了牢房。
江风落正烧得迷迷糊糊的,似是听闻郎中说:
“不知生,焉知死。”
大雪下了一夜,初阳光照,离年关又进了一天。
“夫人!夫人!夫人!”
清晨几句嘹亮的呼喊声响彻整个阮府。
“老爷醒了!”
莲竹欢欢喜喜地敲响南钰溪的房门。
自从阮净远病重,南钰溪就搬出了他们的睡卧,独自住进府中一处偏僻的宅子,莲竹奉南太傅的命令,时时刻刻照顾阮净远。
莲竹作为南钰溪的贴身丫鬟,对阮侍郎这桩婚姻,那可是相当满意的。
更准确的来说,是南太傅府从上到下都对阮净远这位上门女婿打心眼儿里的喜欢。
阮净远长得人高马大、面貌俊朗,身负军功,据闻曾在大漠边境杀了一个七进七出,堪称天神下凡。
原先是在兵部任职的,许是在战场上受了太多伤,请辞谋个清闲官职,皇上准了,于是吏部把他调到了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上。
“夫人,您哪怕是再不待见老爷,今日老爷醒了,也是大喜事一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