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解云嵩玉带,反被摁住。
云嵩有些不自在,道:“夫人不觉得烛火太亮了吗?”
沈知韫当然觉得!
“喜娘说新婚夜的龙凤烛需得燃至天明。”
“那、夫人待会不要害怕,我这身上不好看。”
“嗯。”
可是,当他褪去衣物,肌理分明却遍布奇形怪状的丑陋伤疤,云嵩觉得,他还是吓到了他的新婚妻子。
冰凉的指尖微颤,拂过他的这些陈年旧疤,他稍稍侧过头,想宽慰身后的沈知韫,便听沈知韫语带哽咽地问他:
“怎么这么多啊?”
“疼吗?”
语气又心疼又无措。
已经是很明显的哭腔了。
云嵩抿了抿唇,转过身正对上沈知韫,泪眼婆娑的,仍死死咬着唇不肯让情绪倾泻。
“已经不疼了,婉婉。”
清越的嗓音带着安抚与喟叹落在耳畔,沈知韫咬在唇上的牙齿一松,云嵩便倾身吻了上去,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声都吞下。
情欲交缠之中,骁勇善战的安南侯温柔又细致,粗鲁又霸道,一点点吻去她的泪,一点点侵占她每个角落。
昏沉沉,耳边人念念有词,听不真切。
“侯爷、侯爷在说什么?”
“在念夫人给为夫作的《将军赋》。”
赋?
沈知韫的头脑难得清明了一瞬,果然听他念着:
“吾惜将军之清名,
吾念将军之不易,
吾感将军壮志存千里,
吾谢将军横刀立寒夜。”
不知云嵩究竟有多喜欢这篇《将军赋》,他贴在沈知韫耳际,一字一句念得缱绻丛生,念了一遍又一遍。
沈知韫实在受不住,主动环上他脖颈,软语央他放过自己。
云嵩轻笑,哄她开口:“那夫人唤声逢歌听听?”
“嗯?”
“逢、歌。为夫表字,逢歌。”
“逢、逢歌。”
……
婚后,云嵩与沈知韫俨然成了燕都城首屈一指的伉俪夫妻,出双入对,相敬如宾。
侯府花园摆着两排兵器架,一溜长枪并几把利剑与大刀,原是云嵩练武的地方,但在婚前,云嵩特地命工匠在边上修造了一架秋千。
是以,侯府奴仆时常能见到侯夫人坐在秋千上看侯爷射箭,温情脉脉,瞧着委实令人歆羡。
但络腮胡来的时辰委实不凑巧了些,正好赶上他家侯爷搂着新婚妻子,伸着脖子让人给他擦汗。
“侯爷”二字喊得太响,以至于他都收不住声,赶紧捂上眼,转身就要走。
“回来。”
“侯爷,这不太好吧?”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
络腮胡没辙,只得捂着眼转回来,稍稍张开条手指缝,瞧见他二人已经分开,歉疚万分。
“叨扰侯爷与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