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叹气。
谈及温言,温霓禾忽而想起一事,眉头微微蹙起。
“禾儿心里有事?”
对上祖父精明的眉眼,温霓禾重重一点头,把那晚看到可疑人影的事说了出来。
“祖父,禾儿虽未曾与那人打照面,但禾儿确定,那人就是沈之瑶!”
“她自嫁入温府,浑身透着古怪。她待哥哥冷淡,待府中上下也一样,好似无一人能入她的眼。”
“禾儿曾为哥哥与她理论,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完全不把我的讥讽放在心上。只除了那次我让婢女偷她的玉佩,她才有慌乱之色,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哥哥也很古怪,他两次远行,都要把沈之瑶送回沈府,好似我们温府会吃人一般!”
“祖父,禾儿以为,沈之瑶很可疑!祖父需得当心!”
温鸿听着,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沈之瑶的身世在入府前也是查了又查,就这样还让温府后院不干净的话……
温鸿眯起来眼,眸中浮现森然杀意。
温府与晋王府联姻是不可能悄无声息进行的,永昭帝多疑,越藏着越生疑。晋王直接递了两封书信入京,堂而皇之,众目睽睽之下。
给永昭帝的那封信上说晋王妃前年到燕都恭贺静妃产下小公主,偶然间与温府姑娘温霓禾一见如故,有意聘为世子妃。当时温鸿以孙女尚小,不舍其早嫁为由婉拒了。如今两年过去,晋王府仍有聘娶之意。
永昭帝捏着信纸,面色讪讪,冷声问掌印段思齐:
“晋世子是个什么情形?”
段掌印躬身回道:“世子体弱多病,恐非长久之相。”
这时,温鸿捧着晋王给他的信,红着眼颤巍巍进瑶光殿。
他哭倒在永昭帝面前。
“陛下,晋王他、他实在过分。老臣的孙女大好年华,怎好、怎好……”
段掌印呈上那封信给永昭帝。永昭帝看乐了,但看温鸿哭得凄惨,只得忍下。
这信上竟然直接威逼其嫁孙女过去冲喜。
嚣张!太嚣张!
永昭帝沉吟稍许,道:“晋王乃先皇遗腹子,一出生便随其母至封地,未曾享过燕都一日繁华。朕也未曾尽过一日兄长之责,对他实是有愧。”
温鸿无措道:“陛、陛下……”
“朕知此事有些为难,这样,朕封你孙女为乡君,待她与晋世子成婚,生下的儿子是未来晋王,你孙女将来就是晋太妃,如此一想,老爱卿可以安心矣。”
这话说的,是明知晋世子活不长啊!
温鸿捧着赐封圣旨行走在宫道上,与同僚迎面相逢,次辅裴晴江与阁臣宋知鸣都拱手同他道贺。他扯着笑一一谢过,看起来像是有苦难言。
但他坐上马车,帘子垂下那一刻,他就丢开了圣旨,面上的苦涩笑意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轻蔑与不屑。
哼,竟拿他宝贝孙女做人情,来成全自己的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