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道:“朕可没力气背你。”
玥容老脸微热,痛恨这人讲话?太诚实,“谁要您背,我自己能走?。”
愈往上愈陡峭,她还怕两人双双掉下去呢,这样的深谷,怕是死了都没处收尸。
玄烨微微一笑,示意魏珠和那?几个小太监带着行囊跟上,他自然?不会轻易冒险,准备功夫都得做足了。
到达山顶已是黄昏,玥容的计划是先睡上一觉,等后半夜再爬起来。奈何山上蚊虫太多,光顾着拍蚊子去了。
再看身旁康熙,却睡得跟死猪一样,奇怪,蚊子怎么不叮他?莫非真是皮糙肉厚的关系。
晨曦微露时,玄烨方才悠悠醒转,看着她脖颈上密密麻麻小红疙瘩,不禁失笑,“你没问魏珠要几个驱蚊香包吗?”
玥容:……你也没说有啊。
真是,害她白折腾。玥容又累又困,可对风景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一切。她在崖边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舒舒服服靠在老康怀里,眼瞅着那?轮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很美。
她脑海中的形容词悉数化为乌有,只剩下对这等天然?造化的震撼。跟如?此宏大的事物比起来,生?活中那?些疥廯般琐碎的小烦恼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她静静说道:“三爷,其实您很遗憾陪您出游的不是仁孝皇后吧。”
玉烟那?句蜜月提醒了她,老康这次南巡途中的种种反常表现,也许有个合理解释,那?便是对她移情——细思起来,老康也只有在第一段婚姻里倾注了感情,他对续弦孝昭皇后有敬无?爱,对其他嫔妃更是喜怒鲜明?,温驯则受宠,不驯便立刻弃若敝履。
才不会管人家吃不吃醋的,何况只是收用几个丫头。
只有孝昭,跟他年少夫妻,有过最浓烈的缱绻。
玥容倒是不介意被当替身神马的,反正她跟赫舍里氏长得半点?不像,充其量是个假冒伪劣产品。但?她觉得还是将话?说开的话?,不然?老康若陷得太深,真个爱上了她,她可不会负责呢。
玥容就这么直抒胸臆,满以?为盼来的会是老康善解人意的面容,甚或热泪盈眶。
可玄烨仿佛被气得抖似的,眼里倒是有泪,但?完全跟感动不相关,纯粹是无?语凝噎。
他狠狠将她揽了一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勒折了,“闭嘴,好好陪朕看日出。”
玥容只能继续沉浸在浪漫氛围里,直至两眼不能视物——她怎么忘了,长久盯着太阳看,有很大可能变成瞎子。
玥容后悔不迭,难道真要老康背她下山,造孽呀!
好在用不了多久,屁股便稳稳落在了一乘软轿上,原是魏珠带的挑夫。
玥容几乎气结,质问皇帝,“既然?有人代劳,您怎么还非要我亲自爬山不可?”
就那?么喜欢看她出丑吗?
玄烨淡定无?比,“挑夫也是朕的子民,朕岂忍心叫他们太过受累。”
可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呀!玥容被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吐血,再跟此人较劲她就是傻瓜,为了长寿,她还是把老康当空气好了。
离开泰安,御驾顺流而下前往江南,玥容也得以?尽情赏玩苏杭美景,她对烟雨重楼西?湖泛舟不感兴,却尤为欣赏这里的集市,尤其是看那?些摊贩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售卖各种奇小巧的吃食,更是流连忘返。
玥容兴之所?至,还跟着学了几句吴语,却被玄烨无?情嘲讽为鸭子叫,他倒不想想自己跟西?藏土司是如?何对谈的,那?怪腔怪调的方言真是逊毙了。
外出当然?少不了买买买,反正有移动金库付账,玥容豪气干云,各种鲜切花卉论盆往船上搬,点?心更是以?箱计,这还是考虑到很多不耐储存的因?素——虽然?可以?用冰,不过也太豪奢了,且容易增加重量,一旦渗水便不好处理,玥容只能忍痛割爱。
玄烨则惦记着答应女儿的礼物,他挑来挑去,也没现佛尔果?春要的那?种充满灵气的龟,须知龟鳖类的越上岁数越显懒散,软洋洋的毫无?精神,乍一看倒跟生?病一样。
玥容没想到皇帝也会钻死胡同,但?古代统治者都有追求祥瑞的心理,或许康熙也不能免俗吧。
玥容倒是很快挑中目标,“三爷,您把这只买下来罢。”
玄烨瞧了瞧那?黑黝黝的物事,除了比寻常龟鳖更大,背甲更光滑,也无?甚稀奇处,他表示怀疑,“你怎么看的?”
玥容自信满满地道:“您听我就是了。”
若她辨认的不错,这只种类应该是斑鳖,在她所?处的年代,已经濒临灭绝。作为后世过来的人,眼看无?数生?灵在人类摧残下逐渐趋于消亡,玥容着实痛惜,倘若玄烨能将其带回养在宫里,用皇家荫蔽使其延续,那?或许便能无?形中攒下功德。
对佛尔果?春也是件好事。
玄烨道:“既如?此,不如?买下一对。”
这只是公的,要母的可不好寻。那?商贾也是一知半解,瞅着模样相似便聚拢到一起,谁管是哪种?
玥容看了几个池子都摇头,对面也起了脾气,“我说这位客人,您莫不是故意找茬的吧?”
玥容待要开口,玄烨很有男友力地将她拦在身后,上前拍了拍那?人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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