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差点窒息的感觉笼罩着他,几乎让他失去呼吸的能力。
陆启臻确定自己真的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眼眶中的眼泪落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甚至没有主动为陆启南做过什么事,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呵护、被爱的那个人,虽然爱他的人是他的哥哥,给予他的感情也只有亲情而已,可他真的很喜欢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遇到滕明之后,他以为他的世界里再不会是只有陆启南一个人了,以为从此以后,他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爱人,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看来,之前的那些甜蜜的幸福感,也许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了。
滕明要去和女人相亲,时间地点都确定好了,说不定人也都已经换了无数个了,他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自从和滕明住在一起之后,陆启臻每天都是回家吃饭。他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实验之外又多了一项,那便是晚饭过后和滕明一起洗碗。
他让负责这个房子卫生的佣人暂时不要过来了,每天晚上他自己和滕明两个人收拾东西就好。
滕明洗碗、他擦碗,或者反过来,这种感觉都非常棒。陆启臻珍惜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家庭生活,以前他和陆启南一起住在大房子里的时候,也都有佣人来打扫卫生,他们兄弟俩只要自顾自地玩耍就可以,没有人告诉他们原来做家务也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洗碗,那时候滕明提议买个洗碗机,偶尔可以偷懒一下,陆启臻都还记得自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伸手去掐了一下滕明的腰。
那人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现在都记忆犹新,他在自己体内搏动着的时候,那种酥麻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身体的后方……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有的一切,原来都已经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陆启臻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对着自己给滕明买的早餐,拿起来想要吃一口,却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地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他第一次如此挫败。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败感,陆启南也好,滕明也罢,他在乎的人,迟早都会离他而去,丢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就像他的父母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残忍与冰冷。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转换自己的心情。
他的心理学学的不太好,对于这种理论性极强的学科,他一直不太擅长。
之所以能做很多手术,是因为他大学时代就已经可以熟练地操作各种手术,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欢做手术,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聪明。
陆启臻一直认为自己的大脑并不是特别发达,尽管也不是笨鸟先飞的类型,但他绝对没有太多的天赋。他现在所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他一份努力、一点汗水积累起来的。
也许,有些人天生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他注定了没有幸福,注定了要孤独过一辈子。
陆启臻坐在餐厅里,眼角蓦地滑过一滴滚烫的热泪,瞬间滴在地上,消散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卷二
那天陆启臻一整天一共接了8个手术,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脚下有些虚浮,最后那个手术花了他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成,病人的肝脏移植手术刚开始有出现排斥状况,好在后来不再有那么剧烈的反应,毕竟给他捐赠肝脏的是他的亲生儿子,按道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脱掉手术服走出手术室,看到走廊上惨白的灯光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欧阳连尚今天是轮休日,不该由他来配合自己工作的。但今天值班的麻醉师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欧阳不得不回来代班。因为陆氏医院的医生和麻醉师基本上是一对一成对协作的,由于陆启臻的身份比较特殊,在欧阳轮休的时候,他会有另外一个麻醉师来配合他的工作。
欧阳连尚已经连续工作了208个工作日,本来是打算请年假的,但他隐隐约约觉得医院里面会有什么急事。
为了避免陆启臻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欧阳连尚还是选择了普通的轮休,只打算休息两天就回医院继续工作——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假期才刚刚开始,医院的护士就匆匆忙忙打电话叫他回医院协助陆启臻进行手术。
看着陆启臻从手术室来出来那副样子,欧阳连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并不是因为假期被打乱而生气,他是因为陆启臻这样糟蹋自己而恼怒不已。
原本以为和那个叫滕明的男人在一起之后,陆启臻会比以前好一些,起码生活作息以及他的工作狂心理会稍微收敛一些,完全没有想到这人非但没有改掉原来那些不良习惯,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今天做的手术,心脏移植、肝脏移植,这两个大手术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同一天进行,也不会叫同一个医生负责。
医院必须准备好两个手术的善后工作,万一手术过程中病人出现休克、昏迷等状况,必须实施紧急救援,这种大大手术目前t市技术比较诚实的也就只有陆氏医院,但为了保证手术的成功率,一般都会交给两个医生做,其余准备工作也都很完善。
最近医院的急救室因为在翻新,所以一般只能安排一个大手术,大家都很珍惜病人的生命,不会拿他们的生命来开玩笑。
陆启臻这一次的事情有点触犯到欧阳连尚的职业道德底线,虽然手术最终还是完满成功了,但是一想到过程中的风险性,他根本就不会同意陆启臻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