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隔壁屋的门,把冷院伺候王妃那丫鬟叫醒,让她帮王妃收拾一下。”
“王爷”弦歌有些迟疑地道,“既然王妃身子欠妥,要不就算了?毕竟还有婉柔小姐陪王爷进宫,您跟皇上解释解释,他不会怪罪的。”
王妃说过,黑澜花的余毒至少一月才能彻底清除,这会儿王妃一定还很不舒服,所以才连穿戴衣物这些小事都需要旁人帮忙。
若强撑着进宫,一定会出事啊!
“闭嘴!”容冥周身的气息顷刻间沉沉压下,低吼道,“本王让你办事你办就是,废什么话?”
弦歌瞥见容冥那锐利地跟刀子一般的视线,就知道王爷是真的在发火,当下,也不敢再多说别的,上前敲响春楠的房门。
“春楠姑娘!”
“一炷香,本王要看见沈长宁出现在王府门口,否则你以后也不用待在本王身边了!”还没等里头的春楠有回应,容冥朝弦歌淡淡开口,说完,大步走出冷院。
弦歌:“”
恰时,门‘嘎吱’一声打开,春楠看着面前的弦歌,疑惑地道,“弦歌侍卫,你这是找我吗?”
弦歌无奈叹气。
彼时,沈长宁在床榻上,正艰难的试图下床。
历经昨夜,沈长宁身上除了黑澜花毒性造成的痛和之前受的内伤外,还有容冥带给她的难受,她脑袋昏昏沉沉,结果不小心失重,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带着被子从床榻栽了下去。
“王妃!”春楠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去扶沈长宁,“您怎么样?”
“没事。”沈长宁摇摇头,但她那张脸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对春楠道,“打盆清水给我擦擦身子,再找几件干净的衣裳帮我换上,我动不了。”
“动作要快,容冥只给我一炷香。”
“好。”春楠点点头,去外头打完清水,又从衣柜里轻车熟路地替沈长宁取来换洗的衣物。
直到春楠拿着毛巾要替沈长宁擦身子的时候,被褥从沈长宁身上滑落。
“您这是怎么回事?”春楠视线扫过沈长宁那浑身上下的青紫痕迹,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眼眶瞬间就红了,“是是王爷,对不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王妃你!”
她家王妃近来变化很大,从前王妃心上面上都软,可如今的王妃,面上还跟以前一样,这心,却是要强的很也倔的很,谁都欺负不了她,她也从不服软。
但这样的王妃,她好心疼,明明这么难受,还要硬撑着,一句疼一句苦一句委屈也不愿意说。
“你放心,我现在很好。”沈长宁扯扯嘴角,开玩笑似地道,“但是如果某个丫头哭成花猫,我可能就不好了。”
“王妃”
“乖,咱们不能耽误时间,惹恼容冥那个疯子,遭殃的只能是我们。”沈长宁说完这话,眸光柔和望着春楠,“这摄政王府到处都是讨厌的人,等我回来,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府。”
“嗯。”春楠擦擦眼角的泪水,颔首道,“要不是王妃,奴婢早就被二小姐给打死了,王妃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王妃说的对,摄政王府实在让人讨厌,我们还是早早离开这里的好!”
沈长宁抬手揉揉春楠的额头,展颜一笑,“继续吧,我身上出了不少汗,黏糊的很,我想洗洗。”
“奴婢遵命。”
等沈长宁被春楠搀扶出院子的时候,那一阵凉风袭来,沈长宁只觉得周身疼痛又在一重接着一重地加剧,她还没迈出冷院的门槛,嗓子眼就一阵腥甜瞬间上涌。
她压了又压,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王妃!”春楠和弦歌都吓了一跳,一左一右地站在沈长宁身侧。
“风大,有些呛。”沈长宁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帕子擦擦嘴角的血迹,又重新把帕子藏进袖口,淡淡地道,“走吧。”
“您这”弦歌咬咬牙,劝道,“您分明就是为救王爷才吃这么多苦,王爷他还如此对您,依照属下看,您就该把给王爷试毒的事情讲出去,叫王爷好好愧疚一翻!看他还如何强迫你拖着这样的身子进宫!”
沈长宁垂落眼帘,神情满是淡漠和失望,“左右我跟他这桩婚事,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迟早有一天,我会带春楠离开摄政王府,既如此,我再跟容冥有过多的牵扯,并非好事。”
“可是王妃,您背后对王爷做这么多,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太可惜?”弦歌道。
“有什么可惜的?我根本从来没稀罕过当他的王妃!”
说到这里,沈长宁默然片刻,“弦歌,我明白你跟容冥那瞎眼的不同,你看的比他清楚。他是怎样对我的,你应该明白。纵然我帮他解了毒,但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恶人!就算容冥真的知道我以身试毒,他愧疚一番又有什么用呢?我在他心里的刻板印象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莫要给我和春楠脱离摄政王府,再平添麻烦,也莫要在容冥耳边吹风,阻止我跟春楠走。”
本王的毒没解干净
弦歌沉默片刻,许久,深深叹息,“只要王妃不发话,属下就不会再王爷面前提这件事。”
只是他觉得王爷无福啊!
一炷香的功夫后,容冥俊逸的眉目逐渐变的阴沉,直到沈长宁慢悠悠地出现,他神情又开始变的难看。
“婉柔,前面那辆马车,是本王刻意命人给你准备的,坐上去吧。”容冥对旁边的沈婉柔说道。
沈婉柔今日戴了一块额饰,刚好将额间的伤口给遮挡住,只是这额饰太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