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容冥往夜幽阁疾步而去,弦歌悠悠叹气。
他也明白当初王妃给王爷下药一事,是王爷心中的一根刺。按道理来讲,他作为王爷身边的人,也应该跟王爷站在一条道上讨厌王妃。
可不知为何,弦歌总觉得王妃不像坏人。
毕竟当初哪怕是王爷也没有找到王妃下药的证据,只不过凭借动机在判断而已。
如果有一日王爷查到下药那件事当真是冤枉王妃,那王爷可就欠王妃的太多了。
“王爷。”
夜幽阁中,容冥前脚刚踏进去,迎面刚好碰见从房中出来的顾少卿,他眸光下意识地瞥向房间,问道,“沈长宁怎么样?”
“已经醒了。”顾少卿道。
容冥点点头,视线突然定在顾少卿脸上,倏尔,问道,“本王问你,你时常给婉柔号脉,依你之见,她近来身子可好?”
他原本对沈婉柔是深信不疑的,但今日他对沈婉柔着实有了些新的认知。
回忆起先前沈婉柔在院中几乎能够无缝衔接的两幅姿态,一会儿面色红润,一会儿虚弱不堪,容冥真的怀疑她究竟是真不适,还是一直以来,都在装?
“不太好。”顾少卿一愣,摇头道,“若想那孩子平安降生,还需要小心再小心。”
容冥听见这话,微微拧眉,“你确定?”
“我每日都会给婉柔小姐把平安脉,她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不过。”顾少卿疑惑地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容冥摇头。
看来,除了瞒着他暗中对付沈长宁以外,其余的,婉柔都没有骗他。
沉默片刻,容冥忽然又问道,“那如果,有人打她一巴掌,她会动胎气吗?”
“会。”顾少卿道,“孕期脆弱是正常,莫说打她,就是气她一下,都容易伤及胎儿。”
“本王知道了。”容冥俊逸的容颜逐渐弥漫一层寒意。
婉柔的确有错,可这沈长宁的话也不全然可信,明明就是她害婉柔动胎气,还非得不承认!
见容冥有些阴森森地进房间,顾少卿眸底有几分茫然,不过既然容冥来了,那这里大概暂时不需要他。于是他跟弦歌打完招呼,就转身回自己的院落。
这会儿沈长宁望着顶上的床幔,还有些失神和惊恐。
该死!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她梦见梦见容冥强吻了她!
“老天保佑阿弥陀佛,容冥这个瘟神,最好这辈子别让我再见他。”沈长宁半眯着眼,嘴里铮铮有词,连容冥走到她旁边,她都没能察觉到。
“呵。”沈长宁的话一字不落地落进容冥的耳朵里,他一张俊逸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般,冷笑道,“那恐怕你的愿望得落空!”
沈长宁身子一颤,僵硬转头,她瞪大眼睛,‘蹭’地从被窝起身,掌心利索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利器,猛地刺向容冥!
“沈长宁!”
容冥只觉得跟前寒光一闪,一把剪子对准他的脖颈毫不犹豫落下,他进来时就憋着一口气,此时直接爆发开来,掌心拍在沈长宁手腕,把她捏着的剪子直直打落。
“唔!”
沈长宁本来打算给容冥一个出其不意,谁知道这么容易就被容冥识破,当即想往后撤。
沈长宁早就见识过容冥的厉害,就算她如今不受伤,也根本就不是容冥的对手,既然一招没得逞,那还不如撤!
“你看你逃得出本王手掌心吗!”容冥看出沈长宁的意图,大手一掠,轻轻松松把沈长宁的手腕交叠扣在一起,牢牢禁锢,嗤笑道,“沈长宁,你拿这剪子,是想刺杀本王?”
“你可知道本王是南梁摄政王,你行刺本王,是什么罪么?”
“废话!”沈长宁不屑地道,“我就算不杀你,你也得弄死我,那我为何不尝试一下,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容冥看见沈长宁那眼底的倔强,再联想之前那枚‘真话丸’,竟然有几分恍惚。
这女人虽然这张脸让人看不下去不过倒有勇有谋,跟那些寻常闺中女子倒甚是不同。
“本王不杀你,也从没想过杀你,否则,你以为你能躺在本王的床上?”容冥松了力道,淡淡地道,“林嬷嬷并非奉本王的命令去的牢房。”
容冥又不是傻子,沈长宁之前不想愿意回牢房,还如此抵触他,一猜就知道林嬷嬷定是跟沈长宁讲了一些让她误解的事情。
“林嬷嬷不是你派来的?”果然,沈长宁听见这话,微微怔愣住,倏尔,她又冷冷地道,“那就是沈婉柔了!牢房那种地方,没有人指使,就她一个老嬷嬷,压根就不敢进来!”
“在这摄政王府,我先前只与沈婉柔起过冲突,她处处看我不顺眼,肯定想把我赶尽杀绝。”
容冥没开口。
“哦?”沈长宁见容冥这次居然出乎意料地没反驳,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王爷都查清楚了,那我的真话丸,王爷是已经用掉,那先前膳房的事,王爷应该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该给我个道歉?”
本王的道歉你受得起吗
“道歉?”容冥看着沈长宁,唇角弥漫出一丝讽刺,“沈长宁,本王的道歉你受得起吗?”
“本王过来,就是告诉你,念在你受伤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些银两当补偿,但膳房包括牢房发生的一切,请你烂在肚子里,休要在外头造谣影响婉柔的名声!”
“否则,本王不会让你好过!”
“容冥?”沈长宁不可思议地道,“我没听错吧?她要我的命,你不让我报仇不说,还叫我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