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吃这种葡萄,这个世界还得再往前推进十年呢,不如她自己去研究一下,就能早点吃上它。
高奚认真道:“都是钻营,我想好好钻营解决口腹之欲之道。”
听得齐越都楞了,这说得头头是道,说不定给她一把锄头,她都能下地去了。
“不行。”
冷冷的少年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回头,只见柏林廷从他们身后而来。
他皱眉道:“你身体孱弱,锄头是扛不动的,更别说在烈日风霜下劳作——不如想想温室种植,听说葡萄种在温室里也很好,或者研究一下花卉,你不是喜欢玫瑰么。”
齐越:……不是,你居然要反驳的是这个?
高奚说:“的确,温室更适合花青素聚合,但是酿酒的话还是露天葡萄好,只是防虫又成了问题。”
“你喜欢喝酒?”柏林廷问。
高奚一本正经地答:“不才,一口就倒。”
柏林廷、齐越:“……”
“你说的也对,我该好好锻炼身体了。”高奚抬抬胳膊,对自己孱弱的肉体也很不满,毕竟上辈子当鬼时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都是打个响指的事……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实在叫人郁闷。果然对于人类而言最大的限制就是肉体,哼。 3人拆科打诨间很快踏进了教室,柏林廷带着齐越去找座位,看着齐越的目光仍旧粘在她身上,高奚只好拜托柏林廷:“麻烦你,帮他找一个能看到我的座位。”
柏林廷语塞片刻,然后白眼:“你以为菜市场选菜吗,挑挑拣拣。”
高奚:“下次物理竞赛,我们一起报名吧。”
柏林廷点点头:“走吧齐越同学,看看你喜欢哪个位置,第一组倒数第二桌怎么样?那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高奚。”
齐越:你把我当成变态吗?虽然确实……不对,你为什么那么清楚在哪能看清她啊!
交代清楚,高奚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陈倚楼叹为观止:“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目睹了一场人性扭曲的交易。”
“我也可以和你交易啊。”高奚悠哉道。
陈倚楼摸不着头脑:“和我交易啥,我又不参加物理竞赛,用不着和你这个长胜冠军组队啊。”
“真的么,难道不需要我帮忙隐瞒一些秘密,比如有的人私底下开赌盘?”
陈倚楼脸色变了,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苦哈哈道:“姑奶奶,我就是玩儿……你别说出去啊!”
高奚当然知道他只是玩闹,没有赌什么不该赌的,要不然早就揪他了。她笑道:“当然不会说的,那现在要来交易了吗?”
陈倚楼简直想翻白眼,又不敢惹她,只好认命:“你这是交易吗,这是威胁、恐吓……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她回头看了一眼齐越,目光相撞,高奚无奈地对他赶赶手,示意他和别的同学自我简绍去,然后对陈倚楼道:“看到齐越了吗?”
“看到了,不过他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啊,唉不过生那种事……”高警官的壮举很快传开来,陈倚楼这样身份的小少爷也难免有所耳闻,“他不是你哥哥么,怎么看着你……像小狗看主人一样。”
高奚:“……别问了,从今天开始,你多找他玩,除了玩命,随便你带他玩什么。”
陈倚楼诧异:“就这?”
高奚点头:“没错,拜托给你了。”
一天的时光消磨得很快,更别提是悠哉的校园生活,到了黄昏时刻,大家都准备回家了。且因为晚上学校要施工建新楼的缘故,最近也不用上晚自习。
林栗子红着脸来邀高奚:“奚奚,听说晚上在世纪广场有烟花,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高奚笑着点头:“好啊……不过我能不能带上我哥哥?”
林栗子爽快地点头,毕竟她看着高奚的新哥哥、他们的新同学一脸沉默寡言却又离不开高奚的样子,拒绝就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
陈倚楼当然不能错过,插嘴道:“我也一起好不好?”
“好吧好吧……”林栗子嫌弃他,但也答应了下来,转头又问了一声柏林廷:“你要去吗?” 柏林廷收书包的手顿了一下,脑海里回想起家里的状况,的确回去早了也是烦闷,于是也同意下来。
他们这边商量着,却吸引了更多同学,“什么,你们要去玩吗?一起呗?”
“乜?要和新同学一起去玩?”
“欢迎新同学,所以要去看烟花?行吧。我反正没事干。”
……
最后半个班的孩子都决定一起去看烟花了。除了那莫名沦为主人公的齐越同学还在状况外,他只是默默走到高奚身边,一言不。
总之,还蛮热闹。
夜幕浓浸,疏风逶迤,一团明月雍容地浮于天际云端,好整以暇地俯望着这渺茫尘世。四处黯寂无声,虽有无数人影在眼前渐渐聚集,但众人都在屏息静候着,静候着淋漓花火冲霄而舞的那一刻。 世纪广场虽说是广场,但它不远处就是大海,冷风一吹,忽从海面上蹿起无数光亮般,如破云透日的疾箭般尖啸着将浩瀚无垠的浓夜撕开数痕白色深疤,璨光触及浓云,骤尔便于袤广袤天穹之上迸散开来,如蜕变般绽出层出不穷的光芒,如花如霞,飘坠于在四方赞叹的每一位来客的眼帘之中。绚极一时的八重樱也难与其比拟。它比昙花入世之时更短,在苍凉世间的尘埃中也自焚得决绝,却在所有瞩目于它之人的心头化为不朽。
高奚望着璀璨沸扬的夜空,一时目不暇接,心里觉得可爱可喜,面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齐越,今天我们一起观赏这烟花,不过一瞬。喧嚣之后,日后再难得这样的时候了吧。其实我们的生涯,就好像这烟花一般也不长久,不过用没有尽头的天地来反观你我,这烟火更加瞬息罢了。”
齐越闻言一怔,流连于花火的目光望向身侧的人。见虚渺的光亮之下,她虽然在笑着,那一幅面容实在苍白得引人怵,犹似冬日里窗沿间镶嵌的一痕细雪,单薄而生冷,瞬息之间便于扰攘中销影遁形,涣散得如同一场春晓美梦,恍然再看时竟连痕迹都不剩半点。
他握住了她的手:“高奚,你会赶我走么?不,或许我没有资格这么问,你帮我太多,连我这幅自己看了都觉讨厌的样子你都愿意接受。你说的话我都听,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能觉得我还有一点用。”
高奚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目光深邃而温柔,“只有一样,我希望你能做到。”
“永远不要为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