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漆黑的山洞,过分餍足惑人心神,整整一晚,弥隅毫无察觉。
此时又抚上相同位置,触感终于变得不同。云落的腰际有些凹凸不平,坑洼着正咬他的手。并不十分明显,要用指腹用力按压过去,才能辨别出来。
他重新将人掼倒在地上,衣摆顺着线条推上去,被他反复抚摸过的位置暴露在视野里那是一道不甚明显的疤痕,暗红色,从云落的腋下一路蜿蜒,直攀上他的尾骨。那晚弥隅沉浮在一片欲海里,云落的神情和身体都更诱人,这些痕迹自然没能引起他注意。
“这是。。。”
弥隅替云落重新拉下衬衣,坐在他身边。刚刚有相似的回忆同时出现在彼此的脑海中,一半是通感的功劳,还有一半却像是突然萌生出的心灵感应。
那样的感应里,如云光启所说,似乎藏起来所有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
记忆中缺失的那一块开始拼凑,曾在通感中看到过的那些画面,虚实渐渐模糊。断掉的弦突然离奇接续,弥隅和云落的视线交汇,却都说不出一句“原来是你”。
那些画面里的爆炸是真的,窜天的熊熊大火也是真的,只不过比此时眼前的这些动静要大了许多。巨大的冲击将火苗直送到破庙,直逼他们眼前。
彼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同龄人竟毫不犹豫地扑向他。也因为这样舍己救人的举动,弥隅最终毫无伤地躲过一劫,仅仅是尾被烧出了焦色。
而救下他的那个孩子没有他这样好的运气,被火浪从背后掼倒在地上,身上精致的衣物起了火,后背的肌肤出噼啪的灼烧声。焦味弥散在空气里,一经想起,似乎又能将人灌至窒息。
在渐渐清晰起来的印象里,云落的模样与当时趴在他身上的那张稚嫩的脸重合在一起。
七八岁的云落,五官还没有长开,棱角不是棱角,甚至还有几分圆润的可爱。但那双眼睛却几乎不曾变过,坚定到近乎固执、差一些丢了性命却仍旧因为救了人而一本满足的神情,同十五年后的现在一模一样。
经历过许多生离与死别,却从未承担过要人以命相护的沉重。弥隅在那一瞬惊慌至无措,将人轻放于地面,几乎是踉跄着跑到破庙门前,对着远处呼号着求救。
口中满是湿咸味道,他许久不曾哭过,却终于要为陌生人落泪。
远处有人现身,s区的军装加身,显赫身份无需多言。为之人一副冷面,威严十足,却在看到年幼的云落那一刹,还是情难自禁变了脸色。
而后弥隅回过神,听到云落十分轻声地唤了一声“爸”,继而昏了过去。他目送三两身着联邦军装之人将云落带走,消失在一片火蓝色里。
他看见其中一人的肩上,佩戴着长官的勋章。
“你的背。。。”
弥隅终于知道那个画面里云落的视角为何有些奇怪。那是他受了伤后强忍着背部被灼烧的痛楚,蜷缩着侧躺在地上所看到的一切。
“当时我爸把我带了回去,”后来经历了太多,那些过去了许久的往事回忆起来也似乎变得无关痛痒。云落不甚在意地说,“背上的皮肤都烧坏了,所以只能植了新的一直记不起这道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以为是哪次出任务或训练留下的痕迹。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弥隅无法做到如他一般淡定,不只是因为云落在须臾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因为云落救过他不止一次。
“那场爆炸之前生了什么。。。”他试探着问出口,“你也记起来了么?”
云落站起身,当着他的面将衣摆塞回裤腰,而后将皮带拉到最后一个扣眼,系紧。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已经快要死了。”他指指中间的地面,“我想救你,但随身的医疗系统却告诉我你要换血。所幸的是,我们血型相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事不言而喻,早已在两人的通感里如跑马灯一般过了千万遍。
那之后的十五年里,弥隅的身体里其实一直都融着云落的血,他却再没和云落见过面。一个F区出身的普通小孩和s区的云家少爷换了血,这样的运气真要较起真来,说百年一遇确实毫不为过。
云落曾在七八岁的年纪救了他两次,一次用血,一次舍命。
【作者有话说】
弥隅:什么时候让我也睡睡你的天鹅绒?
云落:你在军队的床上铺的不是?
弥隅:重点不是【天鹅绒】,是【你的】。
云落:记你违纪。
弥隅:?为什么?
云落:光天化日,旷工睡觉,还做梦。弥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