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间本来是想说些什么,至少该质问他两句,可一看他这个疲惫的样子决定还是先放一放。
反正他们的时间还长,有些事之后再问也是一样的。
所以陆水间一只手抱住oga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先睡,睡一觉起来回去洗澡换衣服。”
他那么爱干净,这几天怕是都要疯了。
爱人的怀抱让人感觉无比的安心与稳定,江云别很快就睡着了,军帽松垮地戴在他的头上,被陆水间拿下来放到了另外一边。
碎发从头顶滑落遮盖了oga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轻薄,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失去了不少血色,看着有些苍白。
陆水间看了眼江云别的眼睛,确认对方确实睡熟之后,抬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会儿,眼见着血色重新回来才重新靠回到座位上。
车子开到地方之后,苏白敲了敲隔板将两个人叫醒。
陆水间是最先醒的,然后就是江云别。
他从alpha的怀抱当中离开,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眼眸中因为困倦而带来的茫然还没有完全消失,身体却已经开始自动完成一系列的动作流程。
陆水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整理好了下,下车为他打开车门,“我的oga少爷,下车吧。”
江云别扶着车门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陆水间,就好像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似的,然后默不作声地下了车。
陆水间对刚要下车的苏白说,“坐回去。他今天的时间都是我的,有事儿明天再说。“
苏白看了眼江云别,后者叹了口气,对他摆摆手,“先走,有事发消息。”
没办法,陆水间生起气来的时候只是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已经在意死了。
江云别看向陆水间,“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江佩拿了不少实验笔记回家里,打开家门就看到江云别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铺开了好几页的演算纸。
“小云,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你在做什么?”江佩把实验笔记放在沙发上,捡起地上的演算纸看了看。
她有些诧异,“你们现在的课程已经这么难了吗?”
“不是课程,”江云别把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是一个老师给我的课题,数据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等收尾了。”
江佩长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以至于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情况甚至都是有限的。
但看到江云别收起来的演算纸,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小云,要不然你来帮我吧。”
江云别抬起眼睛,冷静地说,“这不符合规定。一年级学生不允许参加相关高级保密实验。”
但是江佩可不是死板的性格,“私下帮忙而已,不需要经过审核和批准。你是我的儿子,偶尔不小心看到什么,谁能说什么呢?”
“那好。”江云别答应了下来。
从那天之后,江云别就开始参与到了江佩的实验当中。
“爆炸发生之后,实验数据大部分遗失,但我那里还有一些复制版。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我母亲的助手带走了。”
“所以,那一天你也在。”陆水间的声音笃定。
警司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带走一个联邦的少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掌握了证据,但是这份证据却不够确凿。
江云别没有否认,“我只是拿回了我母亲的东西。”
那个人藏匿这么多年,却一直舍不得丢掉手上的材料,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到底具有什么样的价值。
而江云别这些年也一直在找这些东西。所以,那天他就把东西都带了回来。
“你打算重启实验吗?”陆水间问他,“以十年前的科技发展水平想要继续实验或许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这个时候重新开启实验,那么成功的可能元比以前要高得多。
“我是这样打算的。”江云别没有隐瞒,“这些年我看了太多oga被信息素的羁绊裹挟着。”
“世界上从来不缺有能力有野心的oga,但是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成为了alpha控制下的奴隶,失去他们原本的理想与信心,成为alpha统治下的附属品,被禁锢在从厨房到卧室的一小片面积里。”
江云别抬眸看向他的alpha。
这些话但凡换做另外一个人都不会让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十年间他遇到过无数的优秀的alpha,当然,那是世人赋予他们的所谓优秀的标签,他们高大,威猛,拥有体面的身份和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们为了或许民众的支持,可以变得彬彬有礼、和蔼可亲,但是转头又会在共同的圈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
他们无法掩饰在所谓优秀的光环之下的腐朽的、落后的本质。
正是因为如此,江云别的母亲江佩与陆水间开启了这样的实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支持着代表普通大众的议员进入议会。
当特权拥有得久了,支持平权便是对特权的践踏与打压。
十年前受到报复的不仅仅是被损毁、被迫终止的江佩的实验,还有民众议员的被迫下台死于光天化日的街道,还有刺杀财阀集团代表的陆水间的入狱。
这一切的一切才构成了今天。
陆水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觉得自己是个随时可能会给江云别带来危险的人,结果,兜兜转转才发现对方也同样如此。
哗啦啦的水声搅得人的心跳声都有乱了。
陆水间推开水流靠近江云别,在对方沉默的忐忑当中,突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