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间“哦”了声,看他没走,才开口说,“那再见?”
江云别点头,退出了她的房间。
江云别走了之后,陆水间长吁一口气,她转身往浴室走,边走边脱衣服,脱到浴室门口才想起来她什么都没有从监区带回来。
——主要是她进去的时候本就什么都没带。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只以为是短暂的,没想到一待就是十年,监区禁止任何人探望她,也禁止任何东西送进来。
所以她真的什么都没带,除了自己穿的那一身衣服,结果还因为服刑被监区强制烧了,现在她穿得还是监区的囚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陆水间已经洗了一个热水澡,十二点马上就到,陆水间的脑子一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擦干身体的时候有那么几秒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裸着身体进了房间扑倒在床上,那柔软的触感让她一瞬间身体僵硬,然后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山猪吃不来细糠啊,她还是习惯监区里那种硬邦邦的床。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陆水间滚进被子里,在秒针刚刚指向12的那一瞬间闭眼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但是陆水间睡得不太好。
她竟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才刚刚成年,吊儿郎当的样子,整日跟在她师姐屁股后面。
她师姐是个oga,长发飘飘,性格温柔,在科学技术研究上颇有建树。
“我说你啊,别总是跟着我,”师姐戳戳她的头,“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走哪条路,我都替你着急。”
陆水间天生有点反骨,别人越想让她做什么,她越是不想做。
就好比她刚成年的时候,为到底是进入军队还是进入研究院跟学院院长和军队的招收院吵了很久的架。
总之,她好像哪个也不想去。
陆水间觉得没意思,也不接话。
师姐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真的为她操碎了心。
陆水间翘着二郎腿,枕着自己的手臂看风景。
突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带起的沙子差点迷了她的眼睛。
“小云,你怎么来了?”
“嗯。”
那是清脆的少年的声音,处在变声期,有些沙哑,但又格外柔软。
陆水间下意识地回过头,然后就真的被沙子迷了眼睛,睁不开了。
嘶——
陆水间从梦中醒过来,哗哗的水声听得她脑壳疼。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不想起来,闭着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着,但还是没有办法抵过这瀑布一样的水声,不得不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自己的脏衣服。
砰砰砰——
陆水间带着火气敲的门,听见一阵划开水面的水声,然后又在门前停下,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