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男孩浑身是伤,满脸脏污,破碎的兽皮衣裳裹不住瘦小的身体,但他还是奋力地爬向那些刽子手,眼神里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嘴里喊着:“住手……住手……”
他无力的话语无人倾听,只有脚踝上串着一只铃,随着他挪动,出破碎的叮铃声。
他已经很虚弱了,雪地里蜿蜒出一道可怜的血线。
忽然,一个重物被砸到了他的面前,他愣愣地抬头,却是一个浑身是血,全身赤裸的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
眼泪浮现在他的眼眶,他认出了这个姑娘,“茵姐姐……”
他正要伸手去够,男人粗野的脚便踩在女孩的脸上,狰狞地转过头,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讥笑道:“小杂种,不是很会逃吗?逃啊,你逃哪儿,我们就杀到哪儿!小畜生,你看清楚了,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男孩浑身一震,渗着血的瞳孔睁大,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少女,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
“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地收留你这个奴隶,活该!”
“兄弟们,快活起来!”
哈哈大笑声中,粗野的男人踩着女孩的尸体弯下腰,用染血的手拍了拍男孩的脸,“逃哪儿都一样,小兔崽子,还敢逃吗?”
男人一把拎起男孩脚上的铜铃,这才现,那铃并非是装饰之物,而是奴隶的脚链,一动一响间哪儿都跑不了!
男孩被倒拎起来,犹如破布一般被拖拽着往前,血和着雪加深了痕迹,长长的一条。
男孩被拖行了很远,似乎终于从打击中意识过来,痛苦茫然的眼神变成了愤怒和憎恨,他被拖拽之时朝四周观察,然后艰难地伸手一够,抓住沿路的一把插在尸体上的短剑,紧紧地握着!
他咬着牙,闭着眼再睁开,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或者同归于尽给予的力量,在男人停下的时候,一把挺腰跳了起来,举着剑狠狠地朝着男人的后心刺了过去……
“唔……”一只粗壮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哐当短剑坠落在地上,男孩终究太弱小,一下子被抓住,动弹不得,手直接被凹断。
“妈的,臭小子,敢偷袭老子,找死!”
“哎……”旁边有人要阻止,然而却来不及了,他像个破布一样被一脚踹了出去,坠落在地上,再没有反应。
“还没找到老领藏起来的宝贝,你杀了他,新领得生气了。”男人边上的同伴说道。
“这小子知道个屁!老领也真是,死了也就死了,早点拿出来,大家都消停。”男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声,“害得老子还得挨骂!”说完,他又朝男孩吐了口唾沫,“真是晦气,小杂种。”
村子被洗劫一空,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皆死在了火光中,尸体被串连着,垒得高高,最终一把火,全没了。
男孩本该是死了,可他命硬,竟还留了一口气,但是……也快了。
太冷了,太痛了,也太累了……他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他不知道这是谁的错,世道太乱,只知道他越反抗,越逃离,死的人就越多,都是对他抱有善意的人,死了。
他紧闭的眼睛流出了血泪,洇在雪地里,似乎终于放弃了挣扎,让这条充满绝望的命回归天地。
然而,无法动弹的他,脚上的奴隶铃却震动了起来。
叮铃叮铃煞是好听,伴随着雪落,火熄,传得很远很远。
天边一颗流星似乎受这铃声的吸引,划过天际,恰巧落入其中,瞬间光芒绽放,无限的生机通过脚链进入男孩的体内。
破碎的身体,折断的骨头,逐渐坏死的内脏都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快地修复起来……
三年后,少年人手执一把银光长剑闯进了山寨,伴随着腰间铃声响动,他杀光了寨子里所有的人!
而那把剑则是取用了村子里每家每户的一块铁石所铸君子别无。
……
暮云昭蓦地睁开眼睛,正好第三道天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