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恩这时候心一横,后槽牙一咬,说道:“是,我是,我其实跟,哎呀,我哥其实不是我哥。”
“那是什么?”陆霄被这话绕得有点儿听不懂了。
方时恩这时候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希望自己有底气一点的语气说:“我就是和他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可不是,可不是那种乱搞关系,不道德的人。”
陆霄这时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前面的电影播放到精彩时刻,也完全吸引不了他分毫了,陆霄说:“什么!你这么小就已经结婚了!?”
可能是因为是家里的老幺,加上还没有出学校,还认为自己是学生,陆霄又看方时恩比自己更显小的脸蛋儿很是吃惊。
“其实已经不小了。”方时恩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脸色却是白的。
光影昏暗,陆霄看不真切他的脸色,只是听他声音有些不自然,于是也不自觉嘀咕起来:“怪不得,我就说哪里不对,上次吃饭我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氛围古怪……”
“真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你竟然瞒住我一学期才跟我说,还是不是兄弟了。”陆霄用胳膊肘碰了方时恩的肩膀一下:“咱又不是那不开明的人,真是的!对了,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早结婚?”
陆霄本意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因为感觉到方时恩有点儿紧张的情绪,于是故作自在,表示很想倾听一下他们之间的故事。
方时恩垂下来眼睛,卷翘的睫毛扑闪一下,他含糊地回答说:“他求婚我就答应了。”
“什么叫他求婚你就答应了?”
陆霄突然回忆起来最初他的游戏机放进方时恩的书包时,方时恩被苏执聿误会,然后回学校后状况很糟糕,憔悴的脸色,还有红肿了一个星期的才好的手。
那时候陆霄真是以为苏执聿是方时恩哥哥,就算是错怪了方时恩对他动了手,因为是哥哥教训弟弟也多少能理解,可这时候再细细琢磨这事就滋味完全不一样了。
陆霄望着方时恩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了一些,他问:“你喜欢他吗?”
方时恩似乎是被问一个既陌生又奇怪的问题,他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最后皱着脸,叹了口气说:“不知道。”
“但是这不重要。”
陆霄很快就说:“这怎么会不重要呢!这可是婚姻大事,如果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相伴一生那该是多么痛苦啊。”
陆霄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男孩,对情爱还有着至高无上的纯洁幻想,他不了解方时恩这样的人,是从怎样的环境里成长出来,以为要先有爱才有性,再有其他,但是在方时恩这里,这一切都是很无关紧要的。
方时恩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或许像陆霄这种普通的正常人应该会先从恋爱开始,再慢慢相处有了深厚的感情再郑重地走入婚姻吧。
而他和苏执聿的开始,从买卖开始的关系,一场与感情无关的求婚,
他和苏执聿结婚前甚至结婚后,每一步都是很难再去细细回想的,好像从认识的每一步走得都很不堪。
“还好吧,习惯了就好了。”就像是他一开始不适应和苏执聿做,次数多了就适应了,之前刚结婚时也被苏执聿教训很惨,但是后来吸取教训不惹他生气,现在也很少挨训。
“他对你不好吗?”
“不算不好也不算太好。”方时恩最终也只能给出一个这样的模糊不清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电影这个时候已经播放到男女主相遇,音响里响起来浪漫音乐,荧幕突然暗下来,方时恩的神情也隐藏入了黑暗中。
站在门外的苏执聿听到方时恩在这个问题后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又闷又轻的声音回答陆霄:“可是他是姐姐留给我的。”
苏执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泡泡的房间门口离开的,又是怎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里,然后打开了电脑,以史无前例的低效率完成一份本该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汇总。
方时恩和陆霄在房间里看电影的声音那样大,以至于对于苏执聿已经回家这件事毫无察觉。
陆霄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他要去兼职的时间点,离开了他们家。
方时恩一个人把投影仪收起来收好,把泡泡的房间还给泡泡,离开前又顺手帮它往食盆里放了一大勺狗粮。
等做完这一切,方时恩又倒在沙发上刷了二十分钟的短视频,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想起来了苏执聿,从微信上找出他来,拍了拍他,然后问“什么时候回来呀?”
“咔嚓”一声,门锁拧动,苏执聿从书房里走出来。
方时恩这个时候才知道苏执聿已经回来过了。
日子如常。
腊月二十七日,前一天白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直到这天天亮才停,小区里的花坛以及地面都被白雪覆盖,枯树上结了银霜,气温降到零下十多度。
早上七点半,泡泡开始疯狂地用脑袋顶门,然后发出来非常扰人的哼哼唧唧的声响。
苏执聿本来还抱着方时恩正在睡,两人都被泡泡吵醒,这一大早上这样扰人清梦,让休假第一天的苏执聿烦躁不已。
泡泡是一只非常讲究的狗,从来不愿意在家里拉屎,必须要有人遛他,它在外面才能排泄,一开始的时候方时恩还兴致勃勃,遛过两三次,后来天气冷了就全权交给了苏执聿,苏执聿早上上班前会替方时恩遛狗。
这会儿休假了,就算是苏执聿有生物钟,不代表他必须要在大冬天里,零下的温度里非要脱离温暖的被窝。